两个守卫缓了神色,面面相觑。
因为长公主经常带各种各样的小白脸来此地鬼混,两个守卫见多不怪,虽然瞧不上秦娉苓那贱兮兮的德性,但也不敢再拦。
秦娉苓顺利迈上二楼,一路轻手轻脚,贴着墙跟,隐在角落里。
长公主不难找,循着那断断续续细小的声音而去就可以了。
“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京郊私营里,零零散散养着的几万兵马,都是我付的钱,我散尽家财替你养兵,你如今竟还要跟我要兵符?我皇兄还没死呢,这么着急是打算逼宫么?”长公主歪在茶室的软榻上,声音细软却颇具森冷之意。
二楼其实不大,只搭了两间房,中间便是开放的茶室,并无门扉遮挡,案上燃着香,茶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滚着也无人去理会。
“殿下言重了!此番御花园遇刺,圣上龙颜大怒,主子的意思不过是以防万一,咱们得做好万全的打算!”王津躬着腰,轻声细语,却不卑不亢。
“以防万一就把算盘打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承认,养私兵是我的错,但我才真的是为求自保,若不是你们相胁,我怎么可能养如此多的兵马?这几年我府里每月流出去的银两数也数不清!兵符全都给了你们,万一哪天兜不住,到时候京都血雨腥风,谁来护我周全?”长公主眉目凛寒,面沉如海。
为了贴补军晌,就连南风馆都要开门迎客,这些人的气,她早就受够了。
不过才养了八千的私兵,被那人抓住了把柄要胁,如今养到了八万,五万精兵的兵符已交于那人手中,她不过留着三万,都要抠抠嗖嗖地上门叫她交出来。
若再与那人为伍,恐怕危及自身。
皇兄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两年都不生儿子了,朝局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早已危机四伏。
“殿下此言差矣,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是同生共死了!主子若是事败,那公主殿下也定然脱不开责,又何需如此为难我呢?”
“放肆!”
长公主怒极,想要拍案而起,但心头的思绪顿开,又将情绪控住,低眉浅笑道,“王津,听说你过两日就要成亲了,也不在府里招呼着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竟然还如此卖命?”
“娶秦家女,不过是作戏而已,不必当真。何况来殿下这儿,要兵符,并非卖命,乃是大功一件!”
王津冷冷的一句话,似乎当头棒喝打在了秦娉苓的头上,她明知道王津不堪为配,为什么不想方设法地去阻止?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婚姻是女人后半辈子的全部,选错了,一生都毁了。
正愣着神,身旁一侧阴风吹过,速度极快,不禁令人浑身颤栗,秦娉苓心下暗惊,九百多年来养成的嗅觉令她觉出一丝不妙,当下顾不得隐身,掏出荷包里的符文攥在手里,大步朝茶室而去。
“长公主……”
长公主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榻上,半晌连眼皮都未曾眨上一眨,王津轻唤了两声。
长公主不答。
王津狐疑地上前,抬起手在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挥了挥手,长公主的眼珠子竟一动不动,他心下大骇,伸出微颤的手探向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