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前世所说的原话,如今说来,自然情真意切,不露半点痕迹。
前世的她与章芸关系原本平常,直到镇国候府退婚,她受了打击,又一病不起,正是最脆弱伤痛的时候。听到章芸竟然为她割肉疗病,心中的震撼感动可想而知,从此对章芸再不怀戒心,言听计从,连带对骄纵的裴元容也诸多忍耐。
那时候的她哪里能够想到,这一切都是章芸所设计的?
割肉疗病……一块猪肉就收服了她和父亲两个人的心,好高明的“割肉”疗病!
见这副母慈女孝的情形,裴诸城十分欣慰,他原本还担心章芸会亏待裴元歌,听说割肉疗病的事情后,完全地放心了。这样大慈的举动,想必章芸真是将元歌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章芸精于算计人心,又深知裴诸城和裴元歌的秉性,见轻易收服二人,心中得意,笑道:“好孩子,别哭了,小心伤了身体。从前的事儿都别提了,从今往后,咱们母女好好的便是。”看见一边准备好的药碗,忙道,“我们来得不巧,竟耽误你喝药了。这可是要紧事,来,姨娘喂你!”说着,端过药碗,舀起一匙,送到裴元歌的嘴边。
看着章云一副慈母关怀的模样,裴元歌忍住心底滔滔的怒意,眼眸扫过黑酽酽的药汁,闪过一抹异色。随即脸上挂上一抹感动的笑容,伸手去接药碗,“姨娘为元歌割肉,受了伤,手臂必然疼痛,不敢再劳动姨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章芸誓要将“慈母”的形象维持到底,哪里肯给?
两人争执间,裴元歌一个“不小心”,将药碗打翻,不偏不倚地正巧倒在章芸左臂受伤的地方。裴元歌大惊失色,慌忙道:“姨娘,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一定烫到伤处了,痛不痛?”说着,撩起章芸的衣袖,便想要查看伤处,一边又喝骂屋内的丫鬟,“都愣着做什么?没见姨娘被烫到了吗?还不快去拿烫伤的药物,再去请大夫过来!姨娘要是有什么长短,揭了你们的皮都是轻的!”
比起裴元歌,章芸更加大惊失色,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
割肉疗亲,不过是在裴诸城面前讨好的手段,她可没那么傻,为了裴元歌这个眼中钉割自己的肉。这要让裴元歌拆了绷带上药,那可就全露馅儿了!
“姨娘别孩子气,还是上了药安心。毕竟姨娘是因我而伤,要是有什么意外,元歌必定愧疚终生!”裴元歌哪里肯让她轻易蒙混过关,笑着道,依然执着地要为她上药。
章芸心中忐忑,如果当着裴诸城的面被拆穿,那后果……不动声色地掐了裴元容一把,想让她解围。
裴元容醒悟,急忙道:“四妹妹先坐下。我们都是来探望你的,如果让你劳动,那反而违背了本意。再说,四妹妹犹在病重,怎么能再见血呢?这太不吉利了。还是让姨娘会四德院再上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