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是嫡女,元华元容是庶女,婢妾更只是妾室,不敢有怨言,更不敢称委屈。”章芸听声辨意,知道裴诸城的怒气已然消散,继续道,“婢妾百般做尽,却始终无法得四小姐喜欢,实在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原本想,若四小姐能因此喜爱婢妾,婢妾也可为四小姐和老爷做个桥梁,使父女得以共享天伦,拳拳之心,都是为了老爷着想。没想到老爷不但不领婢妾的心意,反而责怪婢妾……”
说着,又掩袖哭个不停,娇弱可怜。
裴诸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真是为了我,才假作割肉疗病之事?”
“老爷想一想,若不是为了老爷,婢妾又何必自残身体?这整件事,婢妾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听到这话,章芸猛然抬头,泪痕满面,“此事婢妾本就没打算隐瞒老爷,只是老爷回来后,只问了两句镇国候府的事情,便匆匆赶往静姝斋,婢妾还未来得及说明。若说婢妾有欺瞒之错,婢妾不敢否认,愿任由老爷惩处,但若说婢妾另有所图,婢妾死不瞑目!”
这一番哭诉手段玩得十分漂亮,先提自己操持家务的尽心辛苦,再提裴元歌从前的顽劣,她的委屈,最后兜兜转转,又将这一切归结在她对裴诸城的拳拳之心上,即便是百炼钢,听了她这一席话,也要化作绕指柔了。
虽然她说的入情入理,但裴诸城还有着一线清明,怀疑地道:“既然你不曾割肉疗病,那元歌病重,为何会突然好起来?”
章芸心中一震,几乎失色,如果裴诸城知道她在裴元歌的药里做了手脚,必定不会轻饶。急道:“老爷,四小姐的病,是因为退婚受了打击,心情郁结,加上体弱,若以才会缠绵病榻。但大夫说了,并不算要紧,好生调养便是,如果四小姐真的病重,婢妾担忧焦虑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裴诸城沉吟许久,神色难辨:“以后不要再玩弄这种手段,元歌还只是个孩子!我还有事,今晚就睡在书房,你不必等我。下去吧!”
出了书房,候在外面的王嬷嬷立刻迎了上来,到了僻静地方,急问道:“姨娘,怎么样了?”
“老爷虽然信了我的说辞,却还在生气,说今晚不会到四德院,让我不必等。都是因为那个贱丫头!”章芸心头既恼且痛,手中的绢巾被揉捏得不成样子。以往,裴诸城回府后,第一晚必定宿在她的四德院,这不但是对她的宠爱,更是向府内所有人昭示她的地位,这次却……
王嬷嬷却松了口气:“老爷既然罚了,那这件事就算掩过去了。最重要的是,镇国候府退亲之事,老爷似乎并未起疑,这才是真正的大幸!”末了又安慰道,“至于静姝斋那位,镇国候府一退亲,她这辈子就算毁了,自个儿又愚笨不堪,以后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姨娘还怕出不了这口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