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因为齐雍这有些‘郑重’的举动,众人一一的与姚婴问好,介绍自己。虽说这么多人姚婴未必记得住,但所有人的名字都不是本名,记住与否也并不重要。
摘下兜帽,姚婴也分别的与这些人微微颌首点头示意,因为齐雍,她得承受多两倍的打量和审视。
完毕,姚婴也终于脱开了齐雍的‘魔爪’,她在这客栈一个小厮的带领下进入了位于客栈后方的房间。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是平房,但是,地基又比普通的平房要高一些,所以进入房间后,就有一种身在一楼半的感觉。
窗户是能打开的,可以通风,顺着这窗子往下看,街道距离的不算太远,但又不是很近。若是平日里休息,街上人来人往倒也打扰不到房间里的人。
将披风解下来,姚婴在这房间里转了一圈,随后走到了床边。
到了床边才发现,床框里面,是火炕。
外面装修成了床的样式,可是到了近前才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被褥折叠整齐的放在一侧,火炕上只铺了一层席子,热气散发,这里的人还真是有智慧。应气节而对生活用品做出改变,得到更舒服的环境,真是厉害。
转身坐在火炕上,热气顺着衣料钻上来,身体也暖了起来。
其实东哥跟来了,也未必会对他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他只要待在这里不出去就好了。
其他人在做什么,姚婴也不知道,齐雍好像也没有打算要她去跟着参与的意思。既然如此,她自然也觉得待在这里很不错。
这雁城的夜好像来的特别快,姚婴坐在床上给赤蛇‘解冻’的时候,这天色也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
房门被敲响,姚婴应声,之后房门被打开,是小厮进来燃灯了。
“公子他们在何处?”好像过去了这么久,也没听到他们的动静。
“回姑娘,半个时辰前,公子就带人离开了。”小厮回话,没想到他们居然走了。
姚婴微微皱眉,走了都没跟她说一声的,把她带到这里来,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让她看风景?
这个人,也着实够奇怪的,姚婴几分摸不着头脑。这齐雍不会真这么无聊,就只是想把她带在身边,所以不远千里迢迢的把她弄到这里,就是在房间待着?
无奈,既然他们已经走了,她就算是想找人,也是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小厮告知,饭菜马上就准备好了,如果姚婴想在房间用饭,他一会儿便给送过来。
姚婴自然是不想出去,便同意了。
小厮极是勤快,不过一会儿,就将饭菜端了进来。可不似在南方那样菜品精致,每个都精心的摆在盘子里。
很是粗犷的海碗,那海碗甚至比得过姚婴的脸还大几分不止。
虽说海碗粗犷,但饭菜味道是很不错的,姚婴坐在窗边用饭,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放在床上‘解冻’的赤蛇。那床上那么热,它好像也没有醒来的意思,现在真是任性到极点了,真该给它点儿颜色瞧瞧。
蓦地,忽然瞧见那床上的小家伙翘起了尾巴来,下一刻,就看它迅速的伸展开身体,然后吱溜的钻进了床尾的被子里,隐藏了起来。
它这举动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姚婴看着它,缓缓的皱起眉头。下一刻,她就转眼看向了旁边的窗户。
窗户是关着的,也看不到外面,但是,隐隐的,似乎有些什么。
放下筷子,姚婴起身,两手搭在窗子上,想了想,随后才推开。
打开窗子,冷风就吹了进来,其实只要不是长时间的待在外面,这冷空气倒也还好。
但,如果是姚婴这种体质,她可没信心在外待得太久。
往下看,这条街上什么都没有,远处几家商铺门口挂着灯笼,但光线朦胧,幽幽的像是鬼灯。
这窗下,有一道影子,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依照姚婴的目力,无法看清那道影子。可是,因为赤蛇,她好像隐隐的知道这窗下站着的是谁了。
起身,她把披风拿过来裹在身上,扣上兜帽,她就直接顺着窗子爬了上去。
也兴许是太过有信心,她爬上了窗台,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跳了下去。
窗子距离地面本来也不高,她往下跳,好像只是两秒钟而已,那站在窗下的影子就把她给接住了。
双脚落地,姚婴抬头看向那个人,他通身都被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四目相对,两个人皆无言语,却是有一种别具往时的默契。
下一刻,两个人就离开了原地,期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无论来还是去,倒像是两个游魂。
姚寅带着姚婴在街巷之中兜兜转转,他好像特别熟悉这城里的道路,走的大部分路径皆黑漆漆的,没有人走动更没有灯火。
终于,姚寅带着姚婴进了一个小小的平房,只燃着一盏油灯,整个房间都冷飕飕的,那墙壁好像都要冻得开裂了。
环视了一圈,没有在这里看到其他人的痕迹,姚婴把兜帽摘下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那时说走就走,连告别都没有,这会儿又在这儿出现。留荷坞和雁城,天南海北的距离。
姚寅在桌边坐下,他坐着,也没将罩在脸上的黑巾摘下来。露出来的眼睛看着也有些阴森,皮肉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若是小孩子见了他,准得吓着。
“我也是前不久才到了塞外。知道你在这儿,特意来找你。”他说,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姚婴。从他的眼睛能看得出,他目前很心安,最起码此时姚婴看起来很好。
“你消息也够灵通的,我今日刚刚到,你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地里和齐雍通着气儿呢,消息这么快。
“只要有心,没什么不知道的。这些日子过得可好?看你气色不错。”姚寅说道,他的嗓音还是那么沙哑,听起来很磨耳朵。
“还成,就是这雁城太冷了。但,如此冷就算了,连皑皑白雪都看不见,冷的也是蹊跷。”在这屋子里说话,飘着白气,可见这屋子里有多冷。
“塞外的雪积得很厚,一眼看不见的白,刺得眼睛都要瞎了。”塞外可比这里要原始的多。
“哥,你不会是跟着孟梓易来到这里的吧?他和高季雯,在哪儿呢?”都汇聚在了这里,感觉情况也更复杂了起来。
“他们?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高季雯,担心她会没了性命?即便是没了性命,也是她活该。打小便是白白张狂,关键时刻便不知东西南北。你也不要再管她了,她难逃一死。”姚寅说道,语气却是异常的冷漠。这和以前的他大相径庭,以前的他可不会这样的。
姚婴看着他,随后缓缓的点头,“我知道了,不会管的。”
“这一次我来找你,不要告诉公子。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告知于你,但不是现在。过些日子,待确定了,我便再来找你。或许,需要你单独与我走一趟。”姚寅说道,他今日找来,的确是有事,但是,又不能现在就说。
瞒着齐雍?那不知到底是何事,姚婴心中好奇起来。
上一次在留荷坞,姚寅与她没说几句话便把她敲晕了,然后自己一走了之,像长了翅膀一样。
这会儿,他主动的来找她,又说不能让齐雍知道,事情或许真的很大。
“好,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要小心些,无论如何,我们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还是想着,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俩能重回皇都的那个小院儿生活。”现在的姚寅看起来真的很阴郁,隐藏了许多的秘密,似乎在听从齐雍的命令,但似乎又隐隐的有些反叛。
姚婴无法弄清楚姚寅的内心,可是她又不免隐隐的有些担心。与此同时,齐雍之前问过的问题好像就应验了。如果在忠心和私心中间选择,她会选择哪个?
看着姚寅,姚婴心中的天平在朝着他倾斜,目前为止,她还是会顾及私心,顾及姚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