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过去,便瞧见了那深刻如雕琢的眉目,漆黑的眸子能瞬时把人吸进去,想挣扎都没了力气。
眨了眨眼睛,“悄无声息的,吓我一跳。”
“如何吓着,你也是不发一语。”他就没听到她忽然惊叫,那小脸儿上永远都十分的镇定。
“我只是没有那一惊一乍叫唤的习惯。”所以说啊,她很无趣,一直她都这样认为的。
“不喜欢一惊一乍的惊叫,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眼睛还是管用的。”他倚在那儿,说出的话,有那么点儿奇怪。
姚婴写字的手停了下来,她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再次抬头看他,烛火摇曳,他的眼睫和高鼻梁在他另一侧脸上投下了弧度好看的阴影。
姚婴盯了他一会儿,“齐三公子,你说什么呢?”她没听懂,更像是打的什么暗语。阴符就够难学的了,巫人文字更甚,如今他还要和她打哑谜,她也真是艰难。
漆黑的眸子隐隐的浮起那么一丝不愉来,“能时刻注意到别人是否少吃几口,缘何本公子搁下筷子却不见你及时发现呢?”
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她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啥。晌午的事儿,这都快半夜了,他还记着呢。
倚在那儿,齐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摆明了就是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动了动嘴角,姚婴随后放下毛笔,猛地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
她这种突然袭击,于齐雍来说什么都不算,他完全能躲得过去。只不过,他也听话的被她拽了过去,下一刻,她就歪头在他嘴角用力的啄了一口,发出很大的声响。
门口那儿做事的小厮都听到了动静,忍不住回头看。
不松他衣领,姚婴退回一些,歪头盯着他的眼睛,“齐三公子还有不满么?”
淡淡的笑意将他漆黑的眸子遮盖住,之后他微微摇头,没有不满了。
放开他,姚婴继续拿起毛笔写字。忽然发觉她这也算母爱泛滥了吧,虚假的生了个孩子,她还真散发出母爱光辉来了。
就是这母爱散发的不对,散发到齐雍身上,他像一棵大树似得,想罩住他费点劲儿。
那个倚靠在柜台上的人微微侧颈看向别处,唇稍弯起,显然心情不错。
片刻后,他又忽然朝着那个小人儿的方向大幅度的弯身歪头,墨发将她面前的纸张都盖住了。
微微抬起眼睛便看到他凑到自己面前的脸,一副怒刷存在感的样子,姚婴也忍不住笑。拿着毛笔的那只手绕过他的头,一边倾身在他鼻梁上又啄了一下,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大。
齐雍较为满意的直起身体,那个写字的人也在笑,她再次认证自己的确是母爱泛滥,瞧他那样子还挺可爱的。
不过片刻,他又重来,墨发铺到了她面前的纸张上,她想继续落笔都落不下去了。
深吸口气,姚婴抬眼看向他,他还是那样。面上虽说没太多的表情,漆黑的眼睛倒是亮亮的,也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倒映。
猛地把笔放下,姚婴抱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拖到了柜台后。齐雍的两条腿挣扎了两下,撞得柜台砰砰作响,不过之后就平静了,放弃挣扎。
今夜,这茶楼里不少人都出去了,住在这里的不过十几人。孟乘枫倒是没有离开,他随行的人没有跟随在此,不过他现在在吃药,所以这煎药的活儿就交给了茶楼的小厮。
煮好了药,一路的往茶楼后方的院子走,所过之处,浓厚的药味儿让人闻了都觉得舌头根发苦。
姚婴将写好的东西交给了小仲,之后与齐雍也往后院走,正好和送药的小厮碰上。
药味儿冲天,姚婴从不知人喝的药会这么浓。她看了一眼,那小厮托着的碗里,药汁都不带晃动的,粘稠到这种境地,如何下咽?
齐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碗药,他略懂医术,草药之类的东西自然也通晓。轻轻地嗅了嗅,他眉峰却是微微皱起,“心脉受损严重,可这药量太大了。”
姚婴看了他一眼,“孟公子这是先天的疾病,先天的病最不好治了。”
深吸口气,齐雍示意小厮将药送过去吧。他转眼垂眸看她,“鹤玉已经查到了巫人最近出现的地点,他们在顺江频繁出现,不少渔民见到过。顺江太大了,他们在江上出现目的为何不清楚。不过,根据孟乘枫今日与我所说,他十几日前倒是为了赶近路曾坐船从顺江的一个支流而下,最后在平湖上的岸。”
闻言,姚婴转过身面对他,同时也压低了声音,“所以,今日白天我便想与你说,我觉得,巫人或许是在追踪孟乘枫?当然了,没有证据,我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孟家毕竟是皇亲国戚。”
“又缘何追踪他呢?除非,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他想了想,又摇头,“儿时我与他在皇都,可是经常出入皇宫。”如果他有巫人血脉,进入那皇宫,怕是就不行。
微微颌首,“那倒是。我还不是巫人呢,只是会了些鬼母的本事,在皇宫外就开始不适。”按照这个来说,孟乘枫应当不是巫人。
那么,如果巫人不是追踪他,那就是他留荷坞的其他人。
草坞专管留荷坞的生意,之前是孟梓易在处理,那里,有不少他的人。
如今他死了,但他手底下的人却未必各个都被调查出来了。谁又知道草坞几百人当中,曾有谁,是孟梓易的心腹。
反正,经过了孟梓易一事,姚婴对留荷坞,也无法再生出任何的信任来,即便他们是皇亲国戚。
“是或不是,试一试便知。”齐雍却是早就想好了,他本就不是个多情的人,即便与孟乘枫儿时有交情,但那又如何?
他长碧楼想做之事,就没有不敢做的,皇亲国戚有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