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愉快。”他回答,断断续续,虽只四个字,但好像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这个回答,可以说有些让人诧异。若是因为活着,所以才开心,那这开心的线拉的也挺长的。
姚婴轻轻地点了点头,“接下来,有很多的时间去开心。好好歇着吧,一会儿吃些东西。我想留荷坞很快就会来人的,到时把你接回去。宛南气候好,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好。”他的回答还是一个字,用了不少的力气,不过声音也没多大。
站起身,姚婴缓步的离开,又回了对门齐雍的房间。
反手把房门关上,她一切行动都很慢,很缓。
其实倒也不是刻意为之,而是真的没那么多的力气。行动之时,不得不慢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上了年纪呢。
齐雍仍然靠在床上,他看着她走进来,显然正在等着她。
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见她走近,他不由得抬手,示意她过来。
坐在床边,之后转身,挪上床,身体微微歪斜,便枕在了他怀中。
他身体还是凉,厚被子一直盖到他腹部,这房间很温暖,温暖的风从窗子不断的吹进来,但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手臂搭在他腰间,姚婴转脸贴在他身上,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儿。气味儿没变,还是那样,尽管他这段时间喝了许多的药。
“你不用担心,孟公子很好。我看他心情不错,大概他也没想自己能活着出来吧。虽说一直在挣扎抗争,但兴许之前已经认命了。”这一切好似都像个玩笑,老天在开玩笑。
这个玩笑,于老天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却把这些凡人吓坏了。
“好。”齐雍回答她,随后搂紧了她。姚婴也跟着翻起身体,更用力的抱住他。
齐雍说不出太多的话来,力气调动不上来。拥着她,很快便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是小厮来送饭,两个人才醒过来。
看见饭食,姚婴没什么食欲,甚至那股子恶心的感觉也在升腾而起。
而且,看见了饭,她才想起其他人,也不知情况怎样了。
小厮倒是认识所有她所询问的人,东哥被冻伤了,这些日子涂药,又回到这雁城养着。这里虽热,可又不是那种潮湿闷热,所以恢复的还是很快的。
罗大川那就更像是传奇了,他伤的很重,是被抬着回来的,但是第二天就醒过来了。
大夫给他处理完了伤口,又嘱咐他忌口,许多东西不得吃。他偏偏不信邪,酒肉被他占全了,后背的伤口就烂了,甚至都发臭了。
大夫气的够呛,又重新给他处理了一番,这两日总算是好多了。专门派出了两个小厮去看着他,这动静闹得比他们三个人还热闹。
还有其他人,亦是受伤不浅,但好在是回来了,捡了一条命,无论伤的多重,都可以用时间去养。
听他禀报,姚婴也放心了些。罗大川一向喜欢胡闹,为所欲为,但是吧,他运气又超级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总是能化险为夷。
桌子被搬到床边,姚婴叫小厮下去,她动手给齐雍喂饭。
“不由想起你之前装傻的时候,我每天这样伺候你,反倒我像个傻子一样。这会儿,忽然又开始伺候你了,倒真是之前为现在打下的基础。来吧,大老爷。”喂他喝汤,就他现在这个体质,也吃不了太难以消化的食物。
“你呢?”他靠在那儿顺着她的手喝汤,一边盯着她看。虽是显得虚弱,但漆黑的眸子却满是不容置疑,她有身孕了,比他要重要的多。
“我?你吃饱了,我再吃也不迟啊。”她不是很想吃,因为很恶心。
“吃不下?”他盯着她,继续道。声音沙哑,提不起力气,但也看得穿她。
“嗯。”承认,的确是吃不下。要说饿,其实也有些饿。可是,看着这些食物,她就不想吃了。
缓缓的将手放在她腿上,齐雍轻轻地捏了捏,他显然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又没有那么多的力气。
“你这个父亲还做的挺像样子,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你放心吧,我见过更坚强的人,我还不至于那么矫情。饿了的话,我会吃的。”因为阿骨,所以她现在心态也特别的好。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所爱之人的孩子,付出什么,好像都不会怨念。
齐雍似乎对自己当下很是不满,可是又无能为力。顺着她的手用饭,一边试着调动力气,但是调动不起来。
天色逐渐的暗下来,雁城的夜晚依旧是温暖的。
在塞外那么久,冰天雪地,始终冰冷。
现在想想,恍若一梦,如同隔世。
开着窗子,风不断的吹袭,享受着这风,一边喝完了汤。只有这样,味道才不会那么浓,随风飘散,她鼻子能舒服些。
齐雍小睡了一会儿,但是又醒了,之后便靠坐在床上,盯着她坐窗边喝汤。
一个吃,一个看,也不知谁像石头。
填饱了肚子,迎着风吹了一会儿,姚婴随后叫门外的人进来把餐盘收下去。
门打开,对面房间的房门是半开着的,灯火明亮,但是看不到人。
“孟公子醒了?”她往那边看,一边问道。
“听小厮说,孟公子小睡了一会儿,然后便醒了。眼下好像在坐着,大概是躺了太久,百无聊赖吧。”收餐盘的姑娘小声告知。
几不可微的挑眉,姚婴看了一眼床上的齐雍,“你们俩倒是很同步啊!”一个睡觉,另一个也睡觉。一个醒了,另一个也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连体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