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乡的各项条件确实是不便利,程愿上完一天的课也很累了,懒得来来回回的跑。
“阳春好心好意地来看看你,你怎么这个态度?”程母果然又不满意了,数落的时候,浓重的吴语口音又出来了,“你这个态度奥,你忘记人家阳春以前是怎么帮你的了?你以前在泽州闯下的烂摊子,是谁帮你擦屁股的啦?是阳春,好伐?你真当以为阳春是刻意去G省打官司的?是人家晓得你在G省,特意接了一个被告方在G省的案子。阿愿,你不要不知好歹,好伐?”
程母的强势,让程愿哑口无言。
既然话说不到一处去,她也不多争辩,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内心有些酸涩。
躺下来的时候,她略有疲惫地吁出一口气,带了一点点鼻音。
身侧的叶婳突然翻了个身,面朝她。
“程老师。”她喊了一声,然后递过自己搂在怀里的凯蒂猫玩偶。
玩偶毛茸茸的耳朵触碰到程愿的脸颊,她讶异问道:“叶婳?”
“给你,程老师,抱着她就不会伤心了。”
原来叶婳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凌厉女声,以为程愿哭了。
叶婳柔软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程愿的胳膊,无声安慰。
程愿本来一点都不想哭的,这一下,她忍不住泪目了。
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平稳着声线说:“老师没事,睡觉吧,晚安。”
第二天早起上课,天上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寒冷而潮湿。
早自习的时候,程愿把兰姨买的糖果和饼干分发给班里的孩子,大家得到零食,都很高兴。
为了表示感谢,杨春娜等人把自家的玉米、红薯等食物送给叶婳。
叶婳看着桌上堆满的粗粮,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课间休息时候,杨春娜带着几个女同学邀请叶婳一起玩,叶婳怕生,摇摇头。
女同学们便好奇地问她:“你是不是每天上学都有你爹妈接送啊?”
叶婳小声回答:“过周末司机就来接我回家。”
“哇!你家有司机啊?”同学们大为震惊。
叶婳涨红了脸,不再吭声。
孔宴清坐在她后座,一边做课后习题,一边对女同学们说:“电视里演的,你们没看过吗,公主家是有司机接送的。”
说罢,认认真真道:“叶婳是城里来的公主。”
女学生们都露出艳羡的目光。
叶婳转过头,看到孔宴清白净俊秀的面庞,脸上的红晕扩散到了耳后根。
孔宴清抬起眼睛,朝她和善一笑,“我叫孔宴清,孔子的孔,海晏河清的宴清。”
他讲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任何乡音。
叶婳不禁好奇问道:“你也是转学过来的吗?”
“他是园子乡人。”杨春娜替他抢答,“不过他模样生得俊俏,随他爹,听说他爹是南方人。”
“不是听说,是真的,我爸爸就是南方人。”孔宴清纠正杨春娜的话。
“所以我妈说你随你爹,读书人做派。”杨春娜笑嘻嘻。
孔宴清不乐意听这话,反驳道:“你们现在也是读书人,读书人哪里不好?可好着呢,我爸爸说,小孩子就是要读书,读书才能有出息,才能走出大山。”
说着,他又埋头做起作业来,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出一个好成绩,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