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到了除夕，一家子又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在姜氏的要求下，许清瑜难得一身艳丽。一身水粉色，倒也迎合了过年的气氛，更显得娇小可人。

许家众人在花厅的大桌子上围了一桌。许书远也休了假，此刻正坐在主位。他对府中的事很少关心，只是大家都明白他最疼爱的是许清瑶，对于许清瑜这个刚回来的嫡女，他也给了几分面子，实在难宠爱起来。

许书远右边是姜氏，挨着姜氏的是许清瑜，许清羽也想着跟许清瑜坐一起，所以将许书远的位置让给了许清瑶。许清瑶身边是许清风、许清欢、许清乐，再就是三位姨娘。

许清风个子又长了些，毕竟是个儿子，许书远定要关心一番。于是他问道：“风儿最近功课如何？”

许清风像个小大人，十分乖巧地答道：“回父亲，儿子跟着教书先生习字，还学了弟子规和三字经。”

“好，”许书远笑道，“不错。”

除夕的气氛尤为和睦，这是在明昭国的第一年除夕夜。往年除夕夜，她在云国，也同那一大家子人，可永远都是局外人的感觉。除了五哥，五哥是最疼她的哥哥，五哥征战沙场杳无音讯，万一他还活着……许清瑜如此想着，却又觉得不可能了。

许清羽见她心不在焉，心底有几分明白。本是云国人，被掳来当明昭国皇帝的妃子，谁愿意呢？他给许清瑜夹了块猪肘子，是她爱吃的。许清瑜为难的看着他，那双眼好像在说，你明知道我吃猪肘子毫无形象，还要让我在这大厅里出丑。

许清羽似乎懂得了她的心思，笑着用一门筷子将那猪肘子上的肉给戳了下来。姜氏在一旁见了，笑说许清羽爱护胞妹。

许清瑶最先开了口，她朝主位上的人道：“瑶儿祝父亲母亲年年岁岁有今朝，祝大哥和二姐姐吉祥如意。”她这番懂事，惹得许书远笑道：“好，瑶儿长大了。”

姜氏对许清瑶自然是好感颇多，也笑着应了她。许清瑜和许清羽同样祝福她，连带着祝福了所有人。

年夜饭后，就是送年礼的时候了。他们年礼总是在除夕夜送的，因为大年初一都很忙，索性提前一天送了。

许书远没那么花心思，只是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个钱袋子，几个子女装的是二十两银子，姨娘装的是十五两。姜氏装了三十两。

姜氏倒为细心一些，给的都是些首饰类的。姜氏怕几人攀比，拿出的都是同一种东西，清一色的翡翠镯子，分给几个女儿，而那些妾室同样也是十五两银子。给许清羽倒是塞了很多银子。给许清风送了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许清风欢喜非常。

妾室们也是拿了些小东西，无非是首饰之类。妾室不及正室，手头并不宽裕。大家客气一番，长辈的年礼算是送完了。天色近晚，都该回自己的院子了。

一行人全是散了，明日还有宫宴，自是不能累着。许清瑜搀着姜氏准备回后院。

刚踏出门，后面许书远叫住她，他说：“瑜儿，你随为父到书房来一下。”

许清瑜蓦然回眸，瞧了瞧正往书房走的许书远。姜氏又在一旁道：“去吧，诩儿送娘亲回去。”

许清瑜向姜氏道了夜安，这才跟随着许书远去。

入了书房，许清瑜很是识时务地将芍药打发在外头候着。

书房不是第一次来了，还是昏暗的油灯，满满当当的书柜，以及一张书桌。

许书远走到书桌前转过身来，看着许清瑜道：“明日宫宴，皇上与太后暗地里想看一看各家千金，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许清瑜对这个舅父没多大感情，一个连国都敢叛的人，心肠能有多软？所以她也不客气，只用冷冰冰的语气答道：“自然是入了那皇帝的眼。”

许书远赞赏地望着她道：“希望你还记得你的使命。”

许清瑜冷眼看他：“还有事儿吗？”

许书远若有所思望了她许久，而后答道：“你且回去罢。”

许清瑜这才从书房出去。芍药急急忙忙迎了过来，见许清瑜面色平静，芍药心底也平静了。她生怕许书远哪天用不着许清瑜，就害了她。

芍药提了灯，两个人走在月色下。积雪这几天已经化了许多，寒意更甚。好在晚间出了月亮，明日应该是会见着阳光。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抹裙摆飘过，许清瑜定睛看去，月色下一个窈窕身影渐显。是许清欢。

许清瑜正诧异许清欢大半夜不回院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许清欢却上前一步道：“二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