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不紧不慢的写完最后一笔,关掉电脑页面,把本子锁进保险柜以后,打开房门,从学生手里接过托盘,隐没在没有开灯的走廊当中。
学生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也不知为什么,这里从不开灯,阴森森的风似有若无的掠过,毛骨悚然。
他每次来都觉得头皮发麻,好象被无数双死鱼样的眼睛盯着,冰冷恶腻。
顶层金碧辉煌的客厅里,一位身着白色睡衣的男人站在巨大的投影前,贪婪的看着屏幕里神采飞扬的女孩笑脸,笑得很开心。
女孩穿着淡蓝色棉衣,围着乳白色围巾,漂亮的容颜因为寒冷有些发红,却显得更加的青春靓丽,长长的秀发挽在脑后,露出小巧的耳朵。那双清澈的眸子犹如两块绝世珍贵的黑宝石,闪着熠熠的光采。
那样的快乐,让看着她的人也感染到她的开心,想陪着她一起笑。
男人的眼睛里浮起欣慰和愧疚。
“宝贝,对不起。没能陪着你长大,没能给你一个家,是我的错。”
“风荷,看到吗?这是我们的女儿,她长成大姑娘了,好漂亮对不对。”
“你看啊,那么漂亮的眼睛多像你,鼻梁倒是和我如出一辙。她啊,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天使,是我们相爱过的唯一见证。”
男人喁喁的述说着,目光里带着深深的爱意。
啪的一声,屏幕消失,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男人脸色沉下来,周身很快弥漫开沉郁的气息。他回过头,目光阴冷的看着不经主人同意就擅自进入的瘦高男人。
“凯瑞先生又在和女儿聊天吗?女儿再漂亮,也不能耽搁了工作。”来人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沙发前的椭圆形矮几上,静静的等着什么。
被称作凯瑞的男人步履沉重的坐在沙发上,伸出右手。
那是只密布着针眼和淤青的手臂,暗绿色血管在皮肤下安静蛰伏。
男人从托盘里取出根形状奇怪的针头,深深扎入凯瑞的静脉,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软管流入柱形容器。
针头很粗,扎在血管里很疼。凯瑞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早就对此习惯了,一管血而已,算不了什么。
针头拔出,他仰靠在沙发上,用一只手遮住眼睛,努力适应着脑中的眩晕感觉。最近血抽得频繁,他已经有了贫血的症状。
“护她周全。”眩晕过去,凯瑞有些无力的瘫着,仍然说出想说的话。
男人收好东西,摘下手上的黑色防护手套,阴鸷的笑道,“那要看你怎么做。”
凯瑞猛地坐正身体,双眸直视着黑衣男人,虚弱也掩盖不住他的目光如炬,眼底深处似有火焰燃烧,剔透的瞳孔微微缩小,语声浅淡,“你该知道,我不是什么也不能做。若我要做什么,也没有人拦得住我。所以,别挑衅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的语气浅淡,听在那人耳朵里,却是明晃晃的威胁。这样小小的顶撞令黑衣人极度不悦,刀条脸抽了抽,似乎就要发作。
凯瑞的右手虚握,手臂的肌肉贲起,似有一层淡黄色的光在他指缝里向外钻。倏地,淡黄变成金色,黄得耀眼,蕴藏着沉厚的力量,令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