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不耐地喝问道:“通报都不知道把话说清楚吗?舅夫人?那么多舅夫人,来的是哪位?”她有四个嫡庶兄弟,还有一大堆堂兄弟呢。也不知道是谁今儿这么有空,之前也没通个气什么的,就这样突然跑来?
庆元侯府现在也就是外表好看好听,绣花枕头而已,季氏娘家几个兄弟、堂兄弟日子倒是过的不错,至少不缺银子,所以她一向很看重娘家的,只是这会儿确实心烦意乱。
丫鬟忙回道:“是如意绣庄的那位舅夫人。”
季氏愣了一下,刘氏?她一向是个大忙人,怎么会突然跑来?
还是秦婆子的反应更快:“夫人,可能是同世子爷或者那个如秋有关呢。”那么多位舅夫人中,这季刘氏是最少来侯府的。季刘氏的丈夫只是个没有功名的举人,不喜欢为官也不喜欢花天酒地,只沉迷于绘画。好在季刘氏会做生意,在洛城及周边县城共开了四家如意绣庄,生意都很好,当然,也就比一般当家主母都更忙了。
季氏醒神,可不是?秋逸然和如秋借如意绣庄幽会,那可是刘氏的地盘,有点什么事,刘氏自然比她先知道,知道得更清楚。如秋早就只是个绣娘的事不就是刘氏先发现的?还有儿子同如秋……呃……那事。
“走,我们过去花厅”季氏赶忙站起身,一来事关秋逸然自然不可以大意,二来这个傲娇精明的堂弟媳可是从来不会巴结奉承她的,反倒是她一心琢磨着如何能分如意绣庄一杯羹。
主仆俩到花厅的时候,刘氏正在饮茶,微微蹙了蹙眉头,这茶真心不好,对好茶、擅品茶的她来说只能用糟糕两字来形容,在她府里,这样的茶都是赏赐给那些一般的掌柜、管事之类,若是得意的大掌柜、大管事,喝的茶都比这庆元侯府待客用的茶好。当然,她相信,季氏还不至于慢待她。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庆元侯府如今也就是表面风光,稀罕的也就是那侯爵爵位的虚名,等到秋逸然接过爵位,可就是最后一位庆元侯爷了。若秋家再没有人有本事入朝得皇上青眼,也就到头了。若不是看在秋逸然还有些能力、比他父亲强的份上,她才懒得掺和他们的事。
说起来这秋家也是倒霉,本来攀上镇北大将军府,有尹大将军和芊昕郡主那样厉害的岳父岳母帮衬,秋逸然重振秋家倒真是很有可能,弄不好还能将爵位承袭几代也难说,却偏偏在刚结成亲家就……
这也就算了,尹家的权势没了,但尹家大姑娘那庞大惊人的嫁妆也是一种强劲的助力不是?尤其是对如今的庆元侯府。可这一家人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踢了,竟然将事情弄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秋逸然成亲那日她正好受了严重的风寒还没有好,所以没有来观礼)。
若不是季氏说等尹知若再入庆元侯府为妾,就将尹知若嫁妆中在京城里的铺面给她选择合意的开如意绣庄,她才不会允许秋逸然和那个绣娘在她的地盘幽会,一旦传出去连她都没有脸面好吧?
唉,谁让那京城里寸土寸金呢,位置好的商铺尤其难找,要不就贵得惊人,而芊昕郡主给尹知若的嫁妆铺子,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好铺面。
刘氏自嘲地笑了笑,这也是一种“有钱能使鬼推磨”吧?否则就她自己的脾性,哪里能容许那么龌龊的事发生在她的如意绣庄里?
无巧不成书,季氏刚跨进来就看到这位堂弟媳抿了一小口茶就蹙眉头,接着脸上浮起一抹嘲讽,又恼火又难堪,直接在心里将刘氏骂了个半死。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有几个银子?真那么财大气粗也不会想占尹知若嫁妆店铺的便宜了。
“咳咳,”季氏到底还顾及面子,装作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只是笑容实在很牵强,“弟妹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刘氏抿了抿嘴,到底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一眼花厅里站着的侍候茶水的丫鬟,又对自己带来的贴身丫鬟说道:“白露你去外面等我。”
季氏一凛,这是有不可外道的秘密事情要说?她更肯定事关秋逸然了,赶紧朝秦婆子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