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内,难得掌了灯,元秋在小灶前忙活着,遂安配的药,熬起来极为繁琐,稍有差错,一剂药便白熬了。周慎家中没有下人,平日早晚膳都是到元秋家里蹭的。元秋家里,一个阿芜,粗枝大叶,一个霜白,连茶都泡不好。元秋怎么放心让那两个丫头熬药。再说,周慎的伤是为了救自己,熬药的事,也只好亲力亲为。
按照顺序将药材放入壶中,便要不停的搅拌。元秋坐在灶前,全神贯注,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重新这一套繁杂的工序也不算什么,过了周慎喝药的时辰,终归不好。周慎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把双手支在腿上,托着腮,看着元秋的侧脸,少有的安静。两个人便默契地保持沉默,在这氤氲的药香中。元秋也发现,这人今天怎么不说话,回头看去,周慎依旧是那样的姿势,深邃的眼眸中,映出的全是她的模样。
“你先去休息吧!药好了,我给你端过去。”元秋没好气地说道。周慎兴许是看她,入了神。依旧坐着,没有搭话。元秋觉得有些异样,便放下手中的勺,急急地将药壶端起,离了火:“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这回怎么不说话了?哪里不舒服吗?”元秋这一举动,完全出乎周慎意料,他甚至没来得及躲闪,一只柔软又温暖的手便覆在了他的额上。他先是一愣,随即,笑意便在他的眼中,他的唇角漾开。元秋才知道,他并无大碍,悻悻地收回了手。
周慎笑道:“元秋妹妹方才那算关心则乱罢!”元秋似乎被他看穿了心思,假装镇定,转身到灶前,将那药壶中的药徐徐倒入碗中。借机转移话题:“喝药罢!”周慎眼中含情,嘴角含笑,伸手去接过那只碗,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手背。元秋的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周慎顺势托住了她的手腕,那碗药才堪堪稳住,未洒一滴。周慎嘴角一翘,没有放开她的手,就着碗便把药喝了。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元秋慌张的眼神,得逞地一笑:“这药洒了,元秋妹妹辛苦熬药的心意便糟蹋了。”没皮没脸的话居然就这么被他圆回来了,元秋看着他那含笑的眸子,竟然还气不起来,心中想到“这人大概是自己命里的魔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反而还像是娇嗔,认命地将碗收去,顺便把那药壶一并洗了。
周慎不是那种一味纠缠的人,点到即止在他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收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惜儿走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元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今天她偷偷去看了一个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模样。”
“你是说,那孩子……”
“那日在安国公府,并没有孩童的踪影,更别说那郎中口中的疯了的姨娘了。如果真的如惜儿和沈氏所说的,照唐湘泠的性子,怎么会让那孩子长这么大?”元秋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日我们在安国公府各院找染了指甲的女子。唐湘泠的指甲并没染色,唯独她的院子,被顺理成章地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