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明白,他刚刚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顿时吐了一口郁气,怏怏道:“卑鄙,竟然色诱我。”
晏珩笑起来,挑眉回道:“这不是你玩剩下的招数吗?”
玉卿卿无言以对。
瞧她挨了扎也未乱动,晏珩放下心来,松开了她的手,慢条斯理的调侃道:“许是忌惮你的恶名,大夫不敢施针,便由我代劳了。”
他在,哪个大夫敢怠慢?
在他心中,她这病一直蹊跷。
想来并非是大夫不敢来施针,多半是他不放心那大夫。
玉卿卿心中了然,却也不戳穿他,呵笑着道:“那你可要好好的扎了。”
“不然把我扎出了什么好歹,就算你是无意,害主的名头也有了。”
晏珩听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向上搂起她的袖子,细白如藕的手臂映在眼下,晏珩的手指丈量着,找到了尺泽穴,又扎下一针。
“你睡着的时候不会咳血,若是能睡便还睡着吧。”
玉卿卿微微偏头,凝着他认真的侧脸,不解道:“你那么恨我,应该更想要看到我清醒着痛苦吧。”
“做什么这么小心翼翼,扎错了,也不打紧的。”
晏珩听言怔了下。
银针在指腹间捻动着,他思索着一时没说话。
揭开她的领口,指腹在锁骨上划过,而后在锁骨下方的云门穴上施针,这才移目看着她的脸:“按说,确该如此。”
“不过,私心里倒也没你想的那么恨。”
玉卿卿鼻头发酸,她转开眼,盯着帐顶叹息道:“看来我的确是要死了,竟让你说出这种话来。”
晏珩眉心蹙了下,立刻开口道:“不是的。”
玉卿卿喉间哽了哽,无奈笑道:“你不是阎王,也不是大夫,又如何知道?”
晏珩语噎一阵,忽的想到什么,眸色一亮道:“我会相面。”他说着,掌心覆在了她脸颊上。
玉卿卿看着视线内的他,道:“那不知,晏相士看出什么了?”
晏珩的指腹轻轻的碰了碰她的眼角:“这里写着岁岁平安。”指尖摩挲着到了眉心,压平了眉间的皱褶:“这里写着多福多寿。”
玉卿卿听得笑起来,想要附和他两句,可胸口突如其来的压榨剧痛却让她说不出话来,喉间滚烫着一口热血呛咳出来。
血滴如赤红铁浆一般的溅在晏珩的脸上,炙烫的他眨了下眼,嘴唇抖索着,想说什么,可喉间像是被人扼住了,嘴边的话又尽数给闷了回去。
玉卿卿看他这般便知是吓的狠了,想告诉他别怕,眼前却急速的变黑,黑影遮住了烛光与晏珩的脸,蚀骨疼痛仍在持续,她难以承受的昏了过去。
晏珩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无措过。
他周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了般,以至于四肢都僵硬着,发红的眼眶里嵌着一双惶惶的眸子,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定在她脸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上,唇角嚅嚅,低弱的几乎不闻的一句唤自他唇齿间溢出来:“苏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