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王爷的二公子。”白七回来的时候,提高了声音。
邬曼依旧坐着,仿若未闻。
“越王府主事的人不在。如今乱的很。一个个都要跳出来。”见邬曼确实没什么心情。
白七对着许宁使眼色:“二公子说,杏儿姑姑走之前给小姐留了信。他想要见一见小姐。
之前小姐打发了人,说谁也不见。他们就把人放到院子里,又在跟前这般惺惺作态。这规矩简直,竟是连一般的富贵宦达人家都不如。”
邬曼听见耳边有声音,一直在和自己说话。她抬起头,看了看嘴巴不停张开又闭上的白七,又缓缓移向许宁。
许宁弯下腰,凑到邬曼身前。低声问:“小姐,出来也久了。起了风,我们先回去歇一会儿吧。”
顺从地起身,邬曼借着力起身。她迷茫地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个像是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斩钉截铁:“我不想见他们家的人,让他不必再来。”
重新给邬曼又净了个面,敷上了温热的湿毛巾。许宁给邬曼盖上了薄被,坐在一边。轻轻地说许多她也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在听的话。
她天南地北地说了一大通,哪怕有一点半点,让公主少想一些当年的事情。都算是好的:
“小七说的没错,谷越城如今实在太乱了一些。陛下旨意,让你回霞飞。虽说,没有言明,要你几时回去。
但,这旨意如今人尽皆知。你多留一日,又是多一分风险。
不是我们怕什么。只是现在这谷越城实在太乱了。寿宴聚起来的鱼龙混杂,现在也未必尽然散去。暗处都有谁,谨慎一些也好。
听小姐的,那天去见过太子爷。让百里奇保护太子爷。太子爷像裴娘娘一样聪明,一说就明白小姐你的意思。他当天就启程回霞飞了。
还有,还有小七。小七最近心里也很苦。小姐,你知道的。她是一根肠子。谁对她好,她就十倍百倍,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人好。
这一年,大皇子,恩,现在已经是锦逸王了。他对小姐极好。他对我们做过的事情,我记得,小七也记得。他一次次奋不顾身,总是让人感动。
小姐,你身体一时总不见好,又一直不记事。若说他都是在演给我们看,实在是演的太好了。你看他的封号,那样的两个字,当时真的是触怒天颜的
……”
许宁还待在说什么,想起毛巾已经没那么热了。伸手拿起邬曼眼睛上盖着的毛巾,邬曼就大睁着眼睛看着她。大睁着眼睛。
“小姐,眼睛还有不舒服吗?”许宁忙打住话由,小心地问。
用热毛巾敷眼睛,是最舒服的。
邬曼舒服的眼睛这么想着,她的眼睛还记得,曾经多少次,她偷偷从霞飞回来。总是忍不住会委屈。
那时候师父会在大门外等着她回来,会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却让许宁给她用热毛巾敷眼睛,会让白七给她煮鸡蛋。
她以前觉得她真的很命苦了。爹不疼,娘也不爱的。
他们都说她娘亲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那个世上最尊贵的娘亲会住在偏远的庄子上,她会远远看着自己,却转身离去。
她不认得自己。她也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