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动了,他手腕的刺痛是真的,他不能动也是真的。他碰到了个精怪。
再见到那个很坏的女人的时候,陈治昭心里才会那样不甘心。
后来他长大了,他看了更多的书,懂得了更多的道理。他知道可以通过点穴使人不能动弹,也知道有些麻痹神经的药物可以造成人身体僵硬没有知觉的状态。
虽然已经再不记得当初自己是其中何种。但那张脸,笑的格外张扬的脸,潜意识将他们清清楚楚刻在噩梦里。
游学回来以后,又过了大概半个月的时候。他又遇到了她。
她不记得他了,不知道自己是谁,
……
“怎么会有小男生会喜欢赏花的呀?”陈治昭笑着回忆起初识。
牡丹在一旁也笑得不行。“那些樱花远远看上去可不就是像桃花。”
采薇看着两人各自说起从前的囧事,又像是有些同仇敌忾的模样。好奇的问了句:“你们后来又遇上了?看样子关系缓和地不错?”
牡丹偏过头,“陈大公子那时候日日都要在树下守着找各种虫子。可不就得遇上吗?”
那时候花花就住在拐角的小巷子了。出门做点什么总是要经过那片樱花林的。
采薇听了诧异。那天之后,她回了蔚山,对这些毫不知情。她望着陈治昭,脸上表情古怪。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欺负女人的人。”陈治昭领会了采薇的眼神。“我还帮她赶跑了上门欺负他们的人呢。”
牡丹笑着附和。“确实。陈大公子就不是那种会为难小女子的人。就是带人拦着我,非要问我原来同行的你去哪儿?”
“你也是的,干什么捉弄一个小孩子。”牡丹看着采薇发笑。
“当时我看到那么多人,还吓了一跳。想必是被你吓坏了,后来见他的时候,身边总是跟了一群人。”
陈治昭冷着脸补充。“十二个人。还有六个在暗处。我小时候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梦见毛毛虫爬进了我嘴巴。”
采薇脸色一僵,正要说话。
“后来长大了,也忘了。”
采薇讪讪地瞧瞧看了眼陈治昭表情。她没想到会这样。“以前任性了,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从前不说?”
陈治昭望着采薇没说话。后来他们相遇的时候,她看他分明是陌生人的模。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况且,再见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噩梦了。也就不算事了吧。
“说起来那时候也是多亏了陈大公子。那会儿好几个债主讨债到家里,幸好陈公子及时赶到。”牡丹看了眼采薇。那之后的事情,采薇知道了。
家中的房子被抵债以后,她带着草草就流落在街头了。草草在偷人钱袋子时,被采薇知道了。再然后,就如今这般了。
采薇暧昧地抓住了一个重点:“哦?这么熟,都请人去家中了?”
“我说你早走了,远走他乡。他非不信。”牡丹笑着努了努嘴,示意陈治昭,“就非要跟着我回家。亲眼见过了,才肯放心。”
“这么说起来,陈公子倒是对你有大恩。”采薇笑着示意牡丹。“怎么之前却没听你提过?”
牡丹抿着嘴,“我一来霞飞城就进了莳花馆。他要替我找些旁的营生,可我不愿意多欠他,给拒绝了。”
说完,牡丹又摊开了双手。“陈大公子素日里不逛莳花馆这样的地方,而我呢,如今身份如此也不便主动上前叙旧。等你来了霞飞,我那还记得这些?”
采薇了然,牡丹要呆在莳花馆,是想要帮她。
又叙了半天旧,那些从前艰苦日子中的快乐事,被牡丹一件件如数家珍般细数出来。
等到后来陈治昭没再说话,只一心听他们说些之前相聚时候还没来得及谈起来的趣事。牡丹才醒悟过来,将地方留给二人。
牡丹带上了门。
见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采薇略有些尴尬。
说起来,她和陈治昭并没有方才聊到的那样熟识。除了首次见面,她不知道他身份时,戏弄了他。
后来的许多次见面,虽然没什么冲突。但也确实算不上关系亲密。只是他既然特意借牡丹寻过来了。她也不好当面给牡丹难堪。
“那首《我的一个朋友》,我当时也去听了。很好听。你的那个故事也很感人。”
!采薇像是突然领悟了,“哈?陈公子恐怕误会了,那是一个朋友的故事,词也是她写的。我哪有这份本事。”
没想到采薇会否认。陈治昭想说的话,堵在了胸口。“毛豆?”
“恩。”
像是确认了毛豆的名字,也确认了别的。陈治昭没去纠结那首歌。问她:
“长坡亭那回,你惊了马。”
采薇闻言想了想,笑了笑。“多亏了陈公子替我稳住那匹惊马。你看有多缘,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其实这之前我也见过你。陈治昭眸间微闪:“没有我,那匹惊马也伤不到你。是我自作多情了。”
采薇怔了一下:“什么?”
“那时候刚到长坡亭,我们正绑了马要休息。虽然我们占了些道路,但尚余一马宽的道路,以你的马术,你只身策马过去,根本不成问题。
尽管不知为什么会惊马,但当时我上前去时,你分明已经能稳稳地控制住了。你原本是奔着表哥去的?当时他的位置最近。”
采薇抿着嘴,紧紧盯着陈治昭。不知道他都知道些什么。当初他们来往时,他可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想起来她回到霞飞时,他们之间那样的默契,谁也没有提起曾经的那段经历。
如今,他再提起。是他发现了什么?和邬戬说过了吗?
“陈公子?”采薇危险的眼神望着陈治昭。“你们装平民的游戏玩腻了,现在是在怀疑我当初接近你们别有用心?”
不算是装贫民。不过是微服,看起来倒像是寻常的贵公子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