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春新来了个姑娘,据说才艺双馨,姿容上乘。为了给这位姑娘造势,姑娘挂牌的第一天,满堂春就已经打出了发布新歌曲的噱头。
霞飞城里近段时间都还在《我的一个朋友》的热度之中,久而不下。听说又有新人新曲,许多人闻风而动。而爱凑热闹的公皙晓鸥,则带着牡丹一起去听曲了。
新人名叫惜怜,轻纱薄笼,艳而不俗。她坐着不说话时,的确很有几分媚骨。珠玉在前,新曲只能算是一般。但胜在惜怜身材曼妙,纤纤玉手一收一放之间,玉体已是若影若现。
惜怜挂牌的第一夜,是被五百两竞价拍下的。要不是买主借酒轻薄,扯下了惜怜面上的纱巾,又拉着惜怜十分高调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名叫惜怜的美人,曾经是莳花馆的紫鹃。紫鹃被卖身到莳花馆时,还只是个孩童,家里养不活了,卖了女儿养儿子。
那时候她还不会弹琴。但她勤奋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抓住了机会,也成为了莳花馆一朵美丽的娇花。
这朵娇花,得了太傅府二公子赵秉帧的青眼,替她赎身带出了莳花馆。当初紫鹃能赎身出去的事情,还引得许多的姑娘羡慕不已。
不想,如今却又见她到了满堂春。
采薇摩挲着略有些粗糙的纸张。李诗嫁到太傅府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木游每日回来说的那些霞飞城的热闹事,和公皙晓鸥所见略有些不同。
而从花楼赎出去的姑娘,又回到青楼的热闹事,想必外间的许多人也很乐意凑一凑这份风流。
采薇歪着身子,将信又扔进了火盆。身子又往后靠了靠,伸出手再要取。没了。
“公皙大人就送了这些过来。”木兰看着采薇安逸地烤着火,都不看一眼就往桌面上伸手,想着下次一定让木游多找些趣闻讲给郡主听。
意犹未尽写在采薇的脸上。在府中呆了许多天,虽然每日里都已经尽量找了许多事做,但越到后面反而越觉得无趣。
木兰很懂得这份无聊,“送信来的差不多说,他们家大人以后遇到了有趣的事情,都会讲给郡主听。要是郡主无聊了,可以直接招他们家大人来。
她说,他们家大人最近没什么差事。每日里也都是养鸡遛狗。”
“养鸡遛狗?”采薇听了来了兴致。“大明山上有狗吗?”
木兰一时答不出。“大概有吧。一般庄子上不都会养几只悍的,看家护院吗。”
采薇于是也想起了她的熊猫兄弟们。“走,咱们上山去泡温泉吧。”
木兰看了看天:“现在?”
外面天还大亮着,今天出发倒不是不行。只是路上跑马要半天,若是马车的话得大半天,再加上收拾行李,到了大明山怕是已经深夜咧。
又想起上次邬贤说过的大明山经营不善的事情。“明天去吧。”
说完明天,采薇就再也坐不住了。又把木梅、木菊、木游都叫了进来。再派人去请了铺子上忙着的木柴、木米,也一并叫了回来。
想着明日要走。又让木游给大皇子府传了口信,请他过府一趟。
原本她直接去大皇子府是最快的。只是听邬贤说请了大儒周舟给周全儿讲学,赵零露也在一起。她反倒不好上门去。只好请了邬贤过来。
用膳的时候,邬贤正好过来。采薇曾经特意嘱咐过的,邬贤过门来时,不必另外通传。又加上是她自己一早派人过府邀请。
邬贤于是很自然地在采薇旁边坐了下来,木梅在一边,给他添了副碗筷。
像是收到了消息就出了门,邬贤拿起碗筷就很放心的大吃了好几口。看得一旁的采薇反倒放下了碗筷,吃惊地望着他。
但见邬贤像是真饿了,也没有说什么打断他。等他又快又优雅地吃完了一整碗米饭,采薇伸手替他盛了碗汤,才半是关心半是抱怨地问他:
“做什么饿成这样,没吃饭就过来了?”
邬贤接过汤,先慢慢地喝了一口,压了压方才吃得略快的米饭。
“恩,最近有些忙。正准备用膳,听说你找,反正来你这里吃也一样。”
“吃好了再来啊,我又不急。”采薇小声的说着,也端起了碗筷,才慢慢夹着面前的藕苗。
邬贤伸出手,将远一些的肉片换到了采薇跟前。没再说话,只慢慢地喝着碗里的热汤。
一顿饭吃的不算快,却也不慢。等吃好了,采薇就领着邬贤去了隔壁的软榻上歇着。
看着才吃过饭就歪在一边的采薇,邬贤有心想说她两句,但想到听说皇帝陛下赐下的梁嬷嬷就什么也没说。跟着也蜷着腿,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陛下难为你了?”一连十数日没有出门,因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邬贤也与采薇保持着这样的默契。两个人谁也没有主动问,更没有主动提及。
只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碌。
采薇抬起头瞥了眼邬贤,又低下头。“没有。”
“从你被解除禁足以后,陛下一回都没召见过你吧?”摆弄着绣着鸳鸯的袖摆,采薇看着邬贤,很奇怪。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的事情。”邬贤笑了笑,又嫌不够,伸出手,就揉了揉采薇的头发。“不然也不会将我丢在山上,一丢十几年了。”
采薇抬起头。邬贤原本麦色的皮肤,好像比从前白了些。好似是才想起来,她在蔚山上呆了多久,邬贤也在山上呆了多久。
“陛下喊我过去同他下棋。”带着疑惑的口气,采薇说着话,感觉更疑惑了。
“下棋?谁告诉陛下你会下棋的?”邬贤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谁?下棋不是都会?采薇看着邬贤认真的神色,也想到了其中关联。“我以为……”不是你,或许就是赵零露。
邬贤好似看懂了她话中未尽的意思,神色又一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会下棋很正常。”
“你们下棋的时候,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采薇静默了只一会,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宫中老了一个老嬷嬷。宫中还管老嬷嬷后事?”倒像是不寻常。
邬贤拧着眉头。
采薇看了眼邬贤,很犹豫。“当初那件事,你让谁做的?陛下应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