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愈连忙否认道,
“老师在我心里,无论是以往还是今后,都是无与伦比的圣贤之人!学生敢说,在现如今的朝堂,没有人能在学识与修养上比得过老师。至于私交,学生更是感激于老师的严厉,老师的教导,向来都在鞭策着学生。”
“你倒是学来了那套奉承之词!”
“肺腑之言!苍天可鉴!”
李继盛看着信誓旦旦的管愈,一时竟笑出了声,收住笑后,朝他指了指座椅,示意他落座。
“益甚,你向来如同你的字一般,益甚益甚,什么都过了头,连带着你那脾性。”
李继盛坐于管愈对面,不急不慢地为他沏茶。
“还记得你刚来国子监,我问你为何要选择为官,你的答案如同前人一样,句句离不开天下苍生,满嘴的仁义道德,可就在示意你离去时,我不经意抬头观望至你的眼神,是那样的满怀希望,是那样的坚韧有力。那时我猛然浑身震颤,就在这一瞬,我突然意识到你我之间,或许是有些许缘分在的。”
泡开的茶飘出清香,伴随着白烟向上延伸。管愈接过茶杯,细细回想着二人初见时的情形。
“后来的事情也确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为人正直,心怀悲悯,并且在民事上永远都有自己独特新颖的见解。老师很高兴,有你这样出色的学生。”
“可是,你脾性过于急躁,无论何种情形下,遇见难以理解之事,总要处处争辩,丝毫不予人台阶可下。为此,你自己想想,背地里你吃了多少的暗亏。以往我不曾明面教导过你,还在你与他人发生争执时,无论对错,终将会训斥于你,是想着让你历练,将性子收平,将锋芒抹去。”
“先生良苦。”
管愈听罢,起身向他深深作辑。李继盛轻笑,示意他坐下。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丝毫没有转变。”
“先生所言极是。以往学生在民间的所见所闻,让学生相信,只有走到朝堂中央的政治中心,才能对百姓生活做出改善。可是当学生一步步接近时,看到的依旧腐化与黑暗,学生无有他法,只能坚持自己内心的选择,力所能及地去改变。”
李继盛点点头,肯定的是他不忘初心的信念。
“那你究竟改变了什么呢?”
“益甚,你什么都没改变!”
李继盛的一句话,彻底将管愈梗住。
管愈呆愣在床榻上,眼底的光在一点点流失。联想起往日他所做的努力,究竟又改变了什么呢?
官僚子弟依旧猖獗,背地里不少对他排挤弹劾。该下的严苛政令照旧下达,丞上去的折子也丝毫未见回响。他究竟努力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