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当然不会惩罚林弱弱,听完她的回答之后,微微浅笑,没有立刻说话。起身朝书案走去,看了看那几张墨迹未干的纸,面上看不出表情。
林弱弱心里一抽,觉得婆婆肯定把她当成不学无术的二百五了。
陈夫人内心:看她弄了一身的墨水,可能是没怎么写过字,看来学的挺快,一个丫鬟出身能这么有悟性很难得,态度也诚恳,此女可教!
对于婆婆的到来林弱弱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从她的言行举止到神态,初步判断应该不是来责罚她的。刚才的问话倒更像是对她的考教,因此才回答的如此从容,尽管内心紧张。
而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用前世的话说是考验她情商,就这个社会来说是看她有没有在大家族立足的资质,说白了,就是看她初来乍到,会不会看人,能不能分清主次,有没有基本的脑子。
论心情,她唯一的儿子病着,两个没有血缘的“外人”来叨扰,而且一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当然不高兴,儿媳妇能为她儿子考虑当然是最基本的。
所以总体来说陈夫人对林弱弱的做法和回答比较满意。
陈乾来被他爹罚跪,并要求禁足三个月,不许离开自己的卧房,由专人看管。
虽然在外人眼里这个惩罚已经很严厉,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这点挫折显然无法彻底磨灭窦氏母子继承和称霸国公府的雄心,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对策,眼下只能静观其变。
沈表哥那日碰了一鼻子灰,被舅舅训斥一顿,连午饭都没留就回去了。回府之后自然不好意思对家里人说起国公府的小插曲。
这几日林弱弱和陈乾一两人相处还算融洽,晚上林弱弱以来癸水为由,终于如愿睡到了小书房里。
陈乾一对此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实际上他的重点还是一心想着自己不定什么时候死,万念俱灰,早就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考虑到他的病,原来的大婚三日回门的规矩,结婚当天喜娘就传达了陈家的意思,免了,林弱弱一点也不遗憾,她不想见王家人,王家人也未必想见她。
每日给陈乾一端茶倒水喂药,除此之外林弱弱也在尽量寻找机会多跟他交流。
除了不睡在一起,林弱弱对他和其他新妇对待夫君一样,没有排斥也没有明显的疏离。
林弱弱在努力回想前世关于这类病情的一切知识,她年幼时母亲就是这种病自杀的,这件事曾经是她一生的痛楚。以致成年后格外关注这方面的知识。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和观察,林弱弱初步断定他这个病应该是癔症加上抑郁症,虽然有危险,但离死亡也没那么近。
外界之所以传那么严重,一方面是这两年陈乾一确实避不见客,大夫又都守口如瓶。尤其近一年来,二房心思活络,有意无意地故意向外界夸大事实。
实际上只有陈文彦和陈夫人两人真正与大夫交流过,连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没有,陈文彦主要是怕老人年纪大跟着上火。
这些都给外界足够大的想象空间。
陈乾一这病有时候确实闹的厉害,自己寻死都不是一回两回了,割腕、服毒,砸东西、打人、自残、胡说八道都有过。主要是他自己的求生欲经过这两年基本上磨没了。
所以林弱弱这几天经常跟他说,他这个病她原是见过的,有人治好过,还讲的有鼻子有眼的。
陈乾一刚开始总是不屑地冷笑,以为这丫头在哄他,后来见她讲的真实,不像是假的,开始有点半信半疑,偶尔问一句故事里人的细节问题。
但他自信自己的病比她讲的那人严重得多。
这个院子的正房前面,还有一间房,是个面积几乎跟正房相当的大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