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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往(一)

两人趴在窗边,看着路上行人。

“姐姐,爱情什么样的呀。”

“爱情就是得不到。”

“妓,也可以有爱情吗?”

“嗯。”

陈小小拿起笔,胡乱的写着,说道:“一个月十七文钱,一年就是两百文。要六年才有一两银子。等赎身了,就变成黄脸婆了,那我还能有爱情吗?”

“会有的。”苏姒回答。

老鸨把一个衣衫破烂,脏兮兮的女子拖到堂中,拍拍手招呼大家来看。

陈小小害怕的躲在易姝身后,双手捂着脸,只敢透过指缝去看那个可怜的女人。

“陈小小,你过来。”

陈小小刚靠近那个女人,便闻到一股恶臭。腐烂的味道。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老鸨残忍的笑了一下,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她猛地一把将陈小小推到旁边,陈小小没站稳,重重的跌落在地。

“你们都认识她吧,”老鸨掰起那女人的头,那张脸已然沾满了污垢,一道长长的伤疤贯穿全脸,触目惊心的是左脸上还有几个半圆形的牙印,“以为有男的赎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脚踏进我们这一行就出不去,真以为男的不在乎你是妓女啊。说些情啊爱的,不过是逢场做戏,为了你那张还算不错的脸蛋,玩玩你罢了。等年老色衰了,就把你像扫垃圾一样扫地出门。你们就认命吧,多伺候几个男人,妈妈不会亏待你们。”

“是,妈妈。”大家齐声道。

“陈小小,若我再看到你这般胆小怕事,就逐出倾香楼,自生自灭去吧。”

“是。”陈小小声音颤抖。

那个女人留下来了,每次见到她,无一例外的低着头,或是拖洗走廊,或是清倒痰盂。不过都是在些客人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的做着活计。端茶倒水的差事自然是轮不到她的,免得她这幅面容吓到客人。

她仿佛是倾香楼里最低贱的物种,所有人的出气筒。

陈小小跟苏姒说道:“她是倾香楼以前的头牌,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她慕名而来。这些人里,有个钱庄庄主和她来往甚密。一日,那庄主竟要为她赎身,妈妈肯定是不答应的。可奈不住那庄主拿出的钱太多了。据说她走的那日,很是威风,她怨恨妈妈对她严苛,从小为了学琴挨了不少打。说此生不愿再见到妈妈。”

“后来啊,”陈小小接着说:“她开始是过的蛮不错的,可那庄主的夫人是个狠角色,竟暗中雇人生生的把她的脸刮花了。庄主便不再管她了。她被逐出来后一直乞讨勉强为生,几个乞丐看中了她,伙同起来把她折磨了三天三夜。她脸上的牙印便是那时留下的,听说,下面那里都烂掉了。乞丐一个没看住,她偷偷走了。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便又回到了倾香楼。”

陈小小把头靠在苏姒的腿上,没有再说什么。她似乎感到一种深刻的绝望。

将头发梳拢在一起,在头顶上打个结,便梳好发髻了。陈小小新奇的摸着头上的发髻,说道:“姐姐,以前我们都是梳小辫儿,现在变成发髻了,你看我,快看我漂不漂亮。”,她开心的在磨得发光的铜镜前照来照去,俨然是一个爱美的花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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