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带了粟米过来,奶也不知道么?”
王青山摇摇头,王落花疑惑的问道:“奶是个精细人,别说一整袋粟米,就是少了一小碗粟米她也能发现,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
他不敢告诉王落花,这两袋粟米是他没日没夜辛苦挣来的,娘他并不知道,否则,打死他也不敢送过来。
倒不是他怕挨骂,他只怕娘因此迁怒月娘和女儿,跑到药庐来闹。
正想着,就听王落花道:“爹,你不要再送粟米了,我们这里真不缺这口吃的,倘若叫奶发现,爹你又要挨好一顿骂。”
“其实你奶就是嘴碎了一些,也难怪,她这么大年纪辛苦操持一个家不容易。”
王落花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冷笑道:“爹就不要替她描补了,你说服不了我,正如我说服不了爹脱离那个家,既然我们父女说不到一处去,就不谈这个了,爹……”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酸道,“这一回我见你又消瘦了许多,你不能再这样辛劳了,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无论你如何努力,总是填不满的。”
王青山叹息道:“我是家中老大,总不能叫一大家子饿肚子。”
“爹!”
“好了,花儿,我还要去镇上,既然你回来了,你娘就交给你了。”
他站起来,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哽咽,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突然在女儿面前崩溃,他急急道,“好好照顾你娘,过些日子,爹再来看你们。”
说完,就要走,王落花连忙问道:“爹,你好好的去镇上干么事?”
“你奶病了,这一回还病的不轻……”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老三刚刚在赌场上输了五两银子,那些要债的像凶神一般冲上门,差点将家都砸了,幸亏娘那里还有一点积蓄,方才了了此事。
刚要松一口气,谁曾想当夜娘就犯了头风之症。
娘舍不得银子,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请郎中去瞧,这病一拖下来,竟越来越严重。
不得已请了张家庄的赤脚郎中来瞧,吃了两天药,一点效果都没有,如今连喝口水都要吐。
他犹豫了一下,想开口求王落花回去给她奶医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深知即使花儿肯回去,娘也怕花儿不是真心给她瞧病,那药是决计不肯喝的。
想着,他便没说,只道,“我去镇上回春堂给她请一个郎中瞧瞧。”
王落花也没再说什么,送走王青山之后,突然想起那一袋粟米没叫他背回去,如今老太太病着,一旦等她好了,发现家中粟米少了,还不要闹翻天。
上次送的那袋粟米,也不知爹挨了多少辱骂。
正好贺兰月醒了,喝了药觉得身子稍稍松快了些,赶紧让王落花扛着粟米追了出去。
王青山走太急,脚步太快,王落花一直追出了三四里地,快到九龙镇才追上了王青山。
王青山死活也不肯收,父女两个正推来推去之时,忽然传来一声嘲笑。
“哟,这不是王落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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