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前面一派繁华,灯火通明,莺歌燕舞,后院却极其幽静,能听到纷扬大雪从天而降的簌簌声。
再往里走一点,一阵似有若有的腊梅香幽幽袭来。
王落花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幽幽梅香萦绕鼻端,沁人心脾。
突然,“铮”的一声,有琴音响起,发出铮铮之音,如珠玉跳跃,泉水激流,夹着外面的风雪之声,一片凄凉萧杀。
随后响起一阵箫声,箫声优雅清丽,婉转柔缓,缠缠绵绵的配着淙淙琴音,只听得人如痴如醉。
王落花虽然不懂音律,却也被琴箫合奏所感,心里涌起莫名的酸楚情绪。
王落花情不自禁的就停驻了一下。
小姑娘见她似有沉醉之色,随嘴说道:“若论琴技,也只有远爷能与我家姑娘一较高下。”
王落花不知道她说的远爷是谁,也无意打听,很快,便跟着她来到一间香风旖旎,精巧雅致的屋子。
在来时,王落花就听小姑娘说,她家姑娘突然大出血,陷入了昏迷之中,具体如何,小姑娘红着脸,欲言又止,王落花大概就猜出了几分。
果不其然,董苏苏不小心有孕,生怕叫万花楼的嬷嬷知晓,私自服下一碗堕胎药导致大出血。
幸好,经过王落花医治,血很快就止住了。
王落花又开了药方交给小姑娘,离开时,小姑娘要送她,她瞧董苏苏躺在那里脸色惨白无华,虚弱无力的样子,摆了摆手:“好好服侍你家姑娘,我自己回去就行。”
小姑娘千恩万谢,付了诊金之后将王落花送到了屋外。
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风雪竟然停了,院子里白茫茫一片真干净,雪光映楼角,别有一番凄冷之美。
沿着后院曲折的长廊一直往前走,快走到月洞门下,那阵幽幽梅香再度袭入鼻端。
王落花忍不住驻足望向孤傲屹立的梅树,透过皎皎雪光,可以瞧见有一朵莹莹花瓣从覆盖的雪里探出尖尖小脑袋。
她瞧得有趣,心想明德学馆的腊梅一定也开得这般好看。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雪停了,我也该走了。”
她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愣了一下,只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下意识的就站到了柱子后头。
然后,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么晚,你还要走?”
“已在修远兄这里叨扰数日,我也该告辞了。”
“也是,你娘子还在家中等你。”
那人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另一人也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肩并肩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在看什么,良久那人道:“修远兄,告辞了。”
“雪天路滑,我派人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修远兄了。”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麻不麻烦。”另一人顿了一下,“圣杰,你是真的要与我生分了?”
听到这个名字,王落花顿时怔在那里。
竟然是大姐夫苗圣杰。
怪道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他称呼那个人为修远兄,不出意外就是刘府大少爷刘修远了。
他和他?
正想着,又听到苗圣杰的声音响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我终究不能容于世。”
刘修远慢慢道:“不容于世,但于容已,你我问心无愧。”
苗圣杰道:“对,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王落花几乎要气笑了了。
好一个问心无愧,难道大姐夫不知道大姐临盆在即了吗?
他在这里干什么?
相敬如宾。
这是大姐跟她说的,她和姐夫之间相敬如宾,应该是相敬如冰吧。
怪道大姐夫待大姐始终冷冷淡淡的,让人说不上哪里不好,又说不上哪里好。
怪道她感觉到大姐并不快乐,在娘家待了那么久,苗圣杰都没有一封家信过来,后来他来接大姐,也是急匆匆就走了。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真为大姐不值。
忍着想要上前扇他几巴掌的冲动,她心情郁忿的转身走了,刚走出万花楼没多远,就看见三七行色匆匆的找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把伞。
她以为医馆出了什么事,忙要问他,他激动的跑上前:“师父,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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