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魁往地下啐了一口,嘲讽道:“这小子脸皮比城墙还厚,他还怕丟人?都说天狂有雨,人狂有祸,我看那小子铁定要倒大霉了,就他那个德性村里人谁不知道,他还想考什么案首,案个屁的首,他若能中,老子颠倒过来走路。”
话同样传到了焦氏耳朵里,她不顾腿上有伤,柱着拐杖,踮着伤腿跑出去和村里几个妇人嚼舌根。
一个妇人道:“这李天宝性子也太不稳重了,如今牛吹出去了,看他怎么收场。”
然后,又对着焦氏赞道,“还是你家逢秋好,不仅书读的好,人也稳重,我记得当时他考完县试回来,问他考得怎么样,他很谦虚的说了一句,等县里公布榜单才能知晓。”
焦氏瞬间自豪的连腿上的伤都忘了:“不是我吹,像我家秋儿这么聪明又稳重的孩子能有几个,李天宝打小是个什么德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读书考个倒数第一,他也能吹出正数第一,就他还想……”
一语未了,忽然有个妇人伸手一指:“那是你外甥聂云是不?”
焦氏转头一看,果然看见聂云走来,她撇撇嘴道:“人家可是县里的都头,眼眶子大的很,哪还知道我是他大舅母。”
嘴上虽这样说,见聂云走到面前时,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哟,这不是云儿吗?”
聂云虽然不喜欢这位大舅母,还是客套的回了一句:“大舅母好。”
他说话时,没什么表情,本来他就喜欢冷着脸,所以大家也不在意。
焦氏又问道:“你这么一个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她眼珠一转,脸上又挤出两分笑,“莫不是县里有消息了,你特地来告诉天宝的?”
聂云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只点头“嗯”了一声就要走。
焦氏见他脸上毫无喜色,又不愿意多讲的样子,不用猜,李天宝必定是考砸了。
她幸灾乐祸的问道,“你别忙着走,我问你,天宝考中了没?”
聂云本来不想说什么,听她这样问,干脆点了一下头道:“县令大人亲笔点名,天宝考中了案首。”
“什么?”
焦氏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崩的太紧,龟裂了。
几位妇人面面相觑,心里纷纷发出惊叹。
我滴个乖乖!
案首!
全县第一。
那考中童生不是稳稳的。
想当初,李逢秋也不过考了个全县第十五名,李老大家的流水席足足摆了三天,后来考中童生,又摆了三天流水席,原还指望着能中个秀才,结果名落孙山。
李逢君可是全县第一,不要说童生,就是中个秀才也是稳稳的。
说不定日后还能中个举人,那挂田的事?
大家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
聂云将消息带到时,全家都高兴坏了。
李逢君正得意洋洋的要自吹自擂一番,冯氏立刻拉住了王落花的手:“花儿呀,娘从前做梦都不敢想,想不到天宝能考中案首,这都亏你啊。”
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若不是你,别说案首了,天宝这会子在哪里惹事生非还不知道呢。”
“是啊,是啊!”李老爹脸上藏不住的笑纹,“都亏了花儿,也亏了晓荷你,若不是晓荷眼光好,相中了花儿做儿媳,天宝哪有这样的福气。”
李老爹笑着笑着,也激动的想要哭了,“还有娇娇,若不是花儿,娇娇也找不回来,花儿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啊。”
冯氏笑容更甚:“对对对,花儿是我们家的头等大功臣。”
王落花十分不好意思,毕竟李逢君为了此次县试的确下了苦功,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正要说话,许氏微微横了一眼冯氏:“瞧二嫂你得意的,笑的眼睛都快没有了,唉——”
她摸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叹息一声道,“也不知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个女孩,希望她能像花儿一样福气满满,如果是个男孩子,希望他能长大后能娶到像花儿这样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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