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宝通过府试应该还是有点把握的,但想要再中一个案首难于登天。
李老三李老四买李天宝赢,在情理之中。
人家是李天宝的亲叔叔,而且他们家在村里是有名的富户,也不差这几个钱。
李秉坤和李德旺就傻的冒泡了,这几乎是必输之局。
“咦,那不是天宝吗?”
忽然,有人伸手一指。
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李逢君驾着马车过来了。
李秉坤很是奇怪,扯着嗓子问道:“天宝,你今儿怎么回来了?我听你爹说,明儿放榜,你今晚去府城等榜。”
李逢君勒停了马车,笑道:“原来是秉坤叔啊,去不去的也无所谓,反正中了自然会有人来报喜。”
“天宝,你秉坤叔指望你能再中一个案首呢。”李树根半是玩笑,半是试探道,“我也指着你能再中一个案首,给村里争光,给我们李氏一族争光。”
话虽如此,心里想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他下了二两银子的赌注,悄悄买了李逢君中不了案首。
但大家都是邻居,平时也没有交恶,而且万一李逢君以后能考个秀才举人出来,他还指着求上门挂田呢,所以还是悄悄下注好,省得凭白得罪了人。
不过,他这次若输了,叫他媳妇知道,他媳妇不得将他的皮扒了。
李逢君笑道:“中不中的,明儿放榜就知道了。”
说完,他正要驾马车回家,又有一个叫李春富急着问道:“天宝,你就给句实话呗,这回有没有信心中案首?”
千万不要中。
否则,他输的连裤子都没得穿。
因为,这次赌赢的机会太大了,他又没禁得住堂兄弟李春魁的游说,咬咬牙,赌了五两银子。
那可他的全部家当,他娶媳妇的钱。
李逢君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冷:“我说,狗蛋,你怎么比我爹娘还着急,好话不说二遍,告辞!”
李逢君一甩鞭子驾着马车往家赶去。
李春富咂咂嘴笑道:“这回八成中不了案首,否则,依天宝的德性,早将牛皮吹了上天。”
李树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李秉坤正要说话,传来他媳妇震天动地一声吼:“秉坤,你死哪儿去啦,还不赶紧滚回来吃饭!”
李秉坤一走,大家也就渐渐的散了。
李逢君和王落花一回到家,家里人都觉着奇怪,一问才知道原因。
冯氏只笑道:“不去也无所谓,反正明儿就知道结果了。”
脸上笑,心里却有些忐忑,也不知这一回儿子究竟考得怎么样。
她倒不指望儿子能再中一个案首,只巴望着能过府试就好了。
当然,如果再中一个案首,那就更好了。
她只对李逢君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亲热的拉着王落花的手笑道:“花儿,你回来的正好,娘给你和你二姐一人做了一身衣服,不过衣服上的绣花却是你二姐绣的,你赶紧去你二姐屋里试试新衣服去。”
王落花很是高兴:“娘做的衣服一定很合身,还有二姐的绣工,我天!”她眼睛里亮光闪闪,“那衣服一定好看的不得了。”
冯氏见她如此,自己也高兴,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在笑。
她本来还准备去厨房将剩下的几个菜炒了,这会子恨不能马上看到王落花穿上新衣服的样子,便笑对着刚刚换好衣服的李老爹道:“正哥,你去厨房将菜炒了。”
又对着李逢君道,“天宝,你帮你爹烧火去。”
李逢君:“……”
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竟然让他烧火。
娘果然有了儿媳就忘了儿子。
李老爹倒是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好。”
父子两个到了厨房,李老爹拿着锅铲刷刷刷几下就炒好了几盘菜,最后一盘是五彩豆炒年糕。
他夹了一块年糕,递到李逢君嘴边:“来,天宝,尝尝看,怎么样?”
李逢君疑惑的看了他爹一眼。
李老爹以为他怕烫,忙体贴的吹了吹,又喂到他嘴边:“快尝尝。”
李逢君这才张嘴吃了。
李老爹笑着问他:“味道怎么样?”
“还行吧。”李逢群挑剔道,“比娘和花儿做的差那么一点。”
李老爹不仅没有发火,反而笑容更深了,笑得李逢君直打颤:“爹,你老对着我笑干么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老爹肯定没好事。
李老爹呵呵笑道:“都说儿子是爹的小棉袄。”
“爹,你说错了,女儿才是爹的小棉袄。“
“别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爹的小棉袄,那个……呵呵……天宝,听说你在学馆除了上学,还抄书赚钱呢。”
李逢君顿时警惕:“爹,你不会想跟我要钱吧?”
李老爹纠下道:“不是要,是借,你借我二两银子。”
“爹,你以前借我的压岁钱还没还呢,我算算,从小到大至少得有十两银子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学得跟个娘们一样,这般斤斤计较起来,不就是一点压岁钱嘛,至于嘛。”
“至于,那可是我磕头磕来的。”
“不就磕几个头嘛,你想想,你爹我养你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银子在你身上,更不用你以前犯混打伤人,爹替你赔的银子了,不知是十两的多少倍,也就爹心胸宽大,不和你计较。”
“……”
“爹并不是差你几个压岁钱,只是要和你掰扯一下道理,让你知道……”
李逢君打断道:“爹,你别跟我掰扯道理了,我没钱,真的。”
他站起来,抖了抖衣服,“全身上下,一个子儿都没有。”
李老爹不甘心:“难道你就没藏一点私房钱?你放心……”他拍拍胸脯,保证道,“这二两银子我过个几天就还你。”
“爹,你好好的非要二两银子干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