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雪默然了一会儿,而后拉了把椅子坐他身边陪着他,“那妈陪你。”
祁扬这才扭头看向姜如雪,“不用了妈,我一个人可以。”
就在此时,医生推门而入,到了例行查房时间。
姜如雪站了起来,焦急问:“凌医生,溪溪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凌医生一边看着仪器上数据,一边说:“这不好说。她这次受伤的位置很之前受过一次伤,导致脑部有小淤血压迫神经,这次虽然受伤,却意外让淤血散开。所以要睡多久,这个不好说,要看病人。”
姜如雪诧异,“你是说她之前头部就受过伤?”
凌医生检查完了数据,并无异样,于是面对姜如雪说道:“是,应该很久了。”
医生很快离开,病房又恢复了安静,刚刚医生说的,祁扬都知道了。
他这些天一直在想兰溪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那次车祸吗?
而他让祁二去查兰溪在进孤儿院以前的事,因为时间久远,地方偏僻,祁二到现在都没查出有用的东西。
祁扬心里焦躁却又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坐在这里陪着兰溪。
姜如雪陪着祁扬守了一个下午,最后被祈睿给带回家了,病房里又只剩下祁扬一个人。
祁扬拉着兰溪的手轻轻按摩着,“溪溪别怕,我陪着你,墨墨哥哥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
而此时,兰溪似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的天空很蓝,白云就像是棉花糖,草地绿油油的,上面摆着铺着漂亮桌布的桌椅,又五颜六色的鲜花气球。
细听,似乎还有优雅的音乐。
看起来像是一个派对。
“哥哥,等我,等等羊羊。”一个稚嫩的软萌的声音响起。
一个生的白乎乎软绵绵的小孩子从远处跑来,追着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子。
小孩子儿的眼睛很大很黑,阳光落在里面,比水洗过的玻璃珠还要亮,还要干净,她努力的迈着小短腿,伸出的手里躺着一颗糖,“墨墨哥哥,等等我,羊羊给你糖吃……”
“哥哥……等我……”
那糖,兰溪莫名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祁神好像给他吃过。
想起祁扬,兰溪的头突然痛了一下,她伸手一摸,全是血,到处都是血。
兰溪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眼前越来越多的血将她淹没。
咕噜咕噜——
兰溪像是落入了冰冷的水中,水被血染红,那种窒息的压迫感让她本能的张嘴呼救。
但冰冷和恐惧却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哪里……
救命啊,救命啊……
“哥哥,救我。”
“墨墨哥哥,救我,救我……”
兰溪的后脑勺受伤,只能反扒着睡觉,第一声,祁扬没有听清,直到第二声,祁扬才惊觉是兰溪的声音。
兰溪反扒着露出一边侧脸,她的眉头蹙着,嘴巴微张着,鼻子不停的翁张,像是在急促的呼吸。
祁扬立马蹲了过去,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兰溪的额头,明明很焦急,但声音却是温柔的,“溪溪,溪溪,别怕,别怕,我在。”
“哥哥……呜呜呜……”兰溪的眉心越蹙越紧,比奶猫还弱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细细的哭腔。
“溪溪乖,别怕。我在这里。”
“墨墨,哥哥,救我……”
祁扬终于听清楚了兰溪在喊什么,他愣了一下,而后双眼含泪的喊着,“羊羊,羊羊,墨墨哥哥在,墨墨哥哥在这儿,别怕,别怕。”
祁扬的额头抵住了兰溪的额头,他不停的一边又一遍在兰溪的耳边温柔的说着,“墨墨哥哥在这儿,墨墨哥哥守着你,别怕,羊羊别怕。”
梦里的场景变得模糊而又混沌,那种压迫和窒息让人难受得想要不管不顾的尖叫。
耳边却突然想起一道模糊又遥远的声音。
“墨墨哥哥在这里,别怕羊羊。”
羊羊是谁?
但那声音好温柔,像祁扬的声音,她想祁扬了,她想去找祁扬。
兰溪第三天凌晨醒过来的时候,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床头守着她的祁扬。
她张了张嘴,声音虚弱的犹如随时会断的丝线,但祁扬听见了,她叫了一声,“墨墨哥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知那只是因为未到伤心处。
祁扬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开心是高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酸,还是难过心疼。
总之那一刻,祁扬的眼瞬间湿了,泪珠从眼角话落,啪嗒啪嗒落在了床单上。
但此时兰溪却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的眉心已经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医生来检查后告诉祁扬不用担心,病人应该很快就能苏醒。
兰溪真正苏醒是在第三天下午。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外面明媚的阳光,和碧蓝的天空。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逐渐模糊的梦境,那个梦很甜美就像是童话离才会有的场景。
兰溪醒来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她脑后的淤血已经全部化开,再也不会压迫神经,除了伤口需要慢慢愈合,其他方面的检查都没问题。
姜如雪得知兰溪醒了,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推开门便哭着喊:“羊羊,你可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兰溪疑惑的看着姜如雪,“羊羊?”
姜如雪的下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她机械般的转头看祁扬,而后向着祁扬偏了下头,那意思的是:什么意思,不是说都叫你墨墨哥哥了吗?
兰溪也跟着看向祁扬,满脸疑惑,不像是装的。
祁扬微微蹙了下眉头,“溪溪,我是谁?”
兰溪轻轻笑了笑,“祁神啊。”
“嗯?”
“逗你呢。”兰溪笑了一下,而后又不小好意思的喊了声,“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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