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勇眼睛眯成缝隙,皮笑肉不笑地说:“杀过啊,每天杀几亿个呢。”
引起隐晦荒唐的笑声,紧绷的气氛松懈。
元九渊瞧着桌上堆砌的四百万筹码,举重若轻地说:“我说的是宁晓海,十一年前,紫金阁207房间,你们四个人将他捆起来,取下他的心脏,为了掩人耳目将他砌进墙中。”
杜勇猛地站起来,嘴里的雪茄落到牌桌上,面沉如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里的人都能证明!”
“他死之前你良心未泯,凑到他耳边说卖心脏的钱会分五成给他的家眷,正好是四百万,我今天替他拿回来了。”元九渊不动声色地说完,蓦然抬起眼直望向杜勇。
漆黑瞳仁里寒光一点,冷冽逼人。
高队长张口结舌,不得不再次承认他不是凡人,关于作案人数和涉案金额,全都是档案机密,若非相关内部人员,是无从知晓这些信息。
杀人藏尸,外加潜逃可是死罪,杜勇冷汗湿透后背,心中蓦然狠下心,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了,今天再赌最后一局。
赌一个鱼死网破!
打完这仗就回老家!
“他们只有两个人,都给我一起上!”
杜勇抄起桌上的烟灰缸,他就不信,几十号人还搞不定两个人。
原以为会这两个人会害怕,没想到小的面无表情,老得笑得像一枝花,往后退开几步,将地方让出来方便施展。
……
千鹤峰。
温故捧着妙真师姐送的剑法,懒洋洋坐在竹林的青岩上,啃着晦涩难懂的文字。
没有插图,全凭读者的意会,一个个复杂的文言文仿佛绕着温故的小脑袋转圈,把他转得晕头转向。
正在这时,一道青碧的身影从葱郁郁小竹林中翩翩走出来,徐复换了一身落拓便装,背负长剑,显然是准备下山去。
“小九,想不想去凌霄峰山下的寨子走一趟?”
温故合上书,点头如小鸡啄米,全然忘了上次徐复欺负他,“徐师兄!你太好了!”
今天是可爱的小九师弟,徐复松一口气,笑吟吟地道:“寨子里挑夫每天会给我师父送一坛酒,这三日未见他来,师父便遣我去瞧瞧。”
两人一路 说着话,御剑穿过苍翠的古木参天,向凌霄峰山下的寨子而去。
小寨子坐落在凌霄峰的脚下,山清水秀,如同世外桃源。
村民世代居住在此地,白日耕耘,夜晚纺织,偶然上山砍柴打猎,拿到镇上卖一笔银钱过冬,萧疯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弟子们同样熟视无睹,相安无事多年。
有了凌霄峰的庇佑,那些流寇山贼不敢找寨子的麻烦,原本人烟稀少的小寨,现在已有数百人丁。
“小九师弟,今天为何没见到温故?”
徐复谨慎地问。
温故如回答封敖时的统一说辞,“我和他不熟,不甚清楚他的去向。”
徐复嘴角轻微上扬,随即一脸超凡淡然的神态,“他虽处处像你,但不及你半分,你在师兄心中独一无二。”
“我也这样觉得。”温故无可奈何地说。
徐复顿了一下,斟酌着言辞说:“我听闻好事之人说你们关系匪浅,我是不信的,小九师弟岂会是假凤虚凰?”
温故很感谢徐复用了隐晦的形容,没有用断袖分桃含有贬义的词汇,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闷着头向石阶上走去。
几步来到依山傍水的小寨外,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村子万籁俱寂,山间的清风吹来,裹挟浓厚的血腥味。
温故与徐复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信号。
出大事了。
“好。”
人命关天的大事,温故明白这个时候听话是最好的选择。
半黑半亮的长剑如穿破云霄之势,擦出如流星般绚烂的剑光,径直飞入村寨的寂静瓦房之间,徐复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
村口小院里挂着晾晒的花衣裳,还有娘给孩子做的虎头鞋,旁边的石磨上搁着一只粗瓷碗,乌压压的苍蝇围着碗飞舞,更难闻的味道从屋子里传出来,徐复瞥一眼身后的温故,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推门而入。
良久,徐复没有从院中出来。
温故定下心神,又等了许久,不见徐复的踪影,唤了几声徐复师兄,回应他的只有肃杀的冷风。
现在进去无异于再搭上一个,温故取出元九渊的重剑,正打算立即御剑回水镜峰,请镜非明出来扫清危机。
村落的青石板小路上忽然多出一道人影,离得八丈远,得益于元九渊的视力,他看清是一位很年轻的男人。
身上穿着件灰青的锦绣大衫,腰间挂着白玉佩,身形清瘦削长,有几分病弱的单薄,长得男生女相,貌若好女般姣美。
就在温故看清面容的一瞬间,男人身影如鬼魅般消失,眨眼之间到了眼前!
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出声道:“元九渊。”
不同于过人的美貌,声音干哑的像一柄生锈的刀。
温故吓了一跳,两颊顿时煞白无血色,快速催动剑诀,忽觉耳朵旁一阵刺骨的寒意,男人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风花雪月,听我号令。”
来自魔族蛊惑人心的魅术,能操控修士为所欲为。
温故只觉脑子轰然一响,眼前的画面若水墨褪色般消失,变成了一间暖玉温香的闺房,红烛的光芒暧昧,浓郁的花香味扑面而来。
粉色鸳鸯蝴蝶的床帷里伸出一只冰肌玉骨的手,缓缓地撩起床帷,露出娇娆的一张脸,掩着嘴唇轻笑,俏生生地朝着温故招手,“过来呀,小九师弟!”
男人满意地欣赏温故沉溺在魅术中的模样,但很快,温故皱起眉头,似乎要从魅术之中挣脱出来。
“难道传闻是真的?”
寒月仙子妙真美若天仙,竟然毫不心动,男人不得不佩服温故的定力,不过不足为惧,他冷冷一笑,再次念道:“风花雪月!听我号令!”
闺房从温故眼前化成云烟,这次变成一间清雅的房间,衣衫半解的美少年沉甸甸坐在温故腿上,两条赤条条手纤细臂勾着他的脖子。
少年生得极美,嘴上涂着香艳的丹朱,身上皮肤白的能掐出水来,柔弱无骨地倚在他身上,娇滴滴地叫:“官人,疼疼奴家。”
温故全身一僵,脸上竟露出一种微妙的神情,震惊只余有些惊恐,根本没有沉浸在幻影中。
男人大惊,修炼百年无往不利的魅术竟然败在一个才金丹期的修士身上,若是搞不定温故,难免会被魅术反噬。
难道要他自己亲自上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