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诚拿着陆斯砚的换洗衣物出门了。
蒋延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看一看手机,喝一喝啤酒。
还好从陆以诚家里到江若乔入住的酒店有直达地铁,他一路疾走,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酒店楼下,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给江若乔打电话。
没一会儿,江若乔就下楼来了。
陆以诚坐在酒店大厅里,这是一家连锁的快捷酒店,酒店的大厅很小。江若乔微微诧异地看他:“怎么这么快?”
她正准备卸个妆的,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这中间满打满算也只是半个小时而已。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回去了一趟、收拾了衣服,又过来了。
陆以诚已经平复了呼吸,他也不想瞒她,实话实说道:“蒋延来找我了,他还在我家。”
这是江若乔跟蒋延分手后,陆以诚第一次提到蒋延。
江若乔愣怔了几秒,回过神来,很平淡地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件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陆以诚将袋子递给她。
就算是这样着急的时候,他也将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这个袋子里是他的毛巾,白色的是洗脸洗手的,咖啡色的是洗澡的。背心跟短裤是他睡觉穿的,还有一套衣服也放在一起。牙刷漱口杯还有牙膏也在最里面。”他顿了顿,“还有一本故事书。”
江若乔已经习惯了他的细致。
她匆忙看了一眼后就接过了袋子,“恩,我知道了。”
“那,”陆以诚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现在两人分开时,江若乔也会习惯说上这么一句。
她称之为客套跟礼貌。
更何况,陆以诚这个人值得这样的待遇。
陆以诚颔首,却还是坚持目送着她进了电梯,又看着电梯在她所在的楼层停下后,这才转身离开。等他再回到家时,蒋延正窝在沙发上补眠,听到声响,他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他这两天几乎都没睡,更是在公寓楼下守了一整个晚上。
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眼眶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异常疲倦。
陆以诚迟疑着拖过一张椅子坐下。
两人面对着面,又好像是处于对立面。
蒋延扯了扯嘴角,“陆总,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个晚上,我实在是不知道能去哪。”他神情突然茫然,“若乔我也没找到。”
陆以诚双手合握,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的姿态放松一些,他很罕见地,将双腿交叠,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仿佛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但这只是一种错觉。
如果蒋延足够了解陆以诚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他的一种防备姿态。
“我知道我错了。”蒋延说,“可是我敢对天发誓,除了她我就没喜欢过谁,也不会喜欢谁,我那天,”他狼狈地抹了一把脸,“就是……真是认错了,我以为是她。”
陆以诚只是静静地听着。
“认错了?”陆以诚终于还是开了口,他纯粹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或许是他没有喜欢过谁,或许是他的经验为零,但他总觉得,这种事是不该会认错的。
连谁是自己的女朋友都会认错吗?
即便处于黑暗中,那人应该也是独一无二的。
凭借气息,凭借呼吸的频率,是可以辨别的,这一点科学上早已有了论证。
蒋延:“我那天喝了酒。”
陆以诚嗯了一声,“可是喝得也不算很多。啤酒度数没那么高。”
蒋延低低地说:“嗯,是我错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记会认错的。
“我一直以为我会跟她结婚,其实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蒋延双目无神,像是在倾诉,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可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只要她不想联系我不想见到我,我就一点法子都没有,连她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
陆以诚很不想听。
为了关上耳朵,甚至在想前两天学长发来的论文,可是,蒋延的话还是无孔不入钻了进来。
“我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蒋延还在说,“明明我们之前还好好的,约好了我以后好好工作努力赚钱给她买包,也约好了寒假时带她去海岛看海,还约好了她生日的时候去看电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以诚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低声说道:“因为你,因为你那个妹妹。”
蒋延抬起头来,“什么?”
陆以诚尽量客观地说:“因为她进了你的房间,因为你认错了。蒋延,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两件事,恰好发生了,所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这样困扰,需要想不通想不出答案吗?
在陆以诚这个旁观者看来,是因为两件不该发生的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蒋延不该认错女朋友。
同样林可星也不该进蒋延的房间,无论是什么关系,在那样的情况她都不该。
蒋延愣住,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啤酒喝了一口,苦笑道:“你说得对。”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是个伪善的人。”蒋延说,“我突然发现,只要她愿意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我甚至,”他顿了顿,“甚至可以再也不去林家,也可以不见可星。”
这个想法让蒋延很难受。
明明林家对他百般照顾,可是在这一刻,他心里已经分清楚了孰轻孰重。
当然,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他才更加不能失去若乔。
陆以诚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吃错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