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迎楼,中央正堂三楼的某个偏房中,白素浊醒来后缓缓睁开眼睛,坐起来观察四周,借着周围明亮的纱灯左右张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白粉相间的绣床之上,这屋内的布置还算简单明了,空阔的房间内除了这张绣床之外,就只剩一张圆桌两张太师椅,应该不是主人家所常用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在哪?白素浊正在思虑之际,一名身着蓝色长袍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左手贴着胸前,右手负于背后,从房外走了进来,一脸悠然自得十分沉醉,像是刚刚吸食了某种致幻药物一般,自顾自地坐在绣床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秉承着每个医师都关心他们的病人这种职业道德,开始嘘寒问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按你这个伤情,照常理说,醒来起码也得五六天,没想到你的意志力可真是顽强啊,今天刚刚受的伤,现在就醒了,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啊?"
白素浊面无表情不答反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你又是何人?"
青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歪着头回应:"这里是贺迎楼,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至于我,当然是为了救你这个人。"
这话说的很明了,理论上也没错,但是白素浊却是昏迷了许久,对目前情况没有基本的了解,也就听成是另一种意思了,白素浊向来讨厌男女媾和之事,别说亲眼看见了,就连略有听闻,都会影响她的心境和神情,内心会图片出现一股非常恶心的感觉,可以说是极度反胃。
会出现这种情形,可能与她八年前被山匪们软禁有关,白素浊冷若冰霜地盘问:"那个白皓晨呢?怎么不见他?"
白素浊眼前的青年男子正是沈逐浪,谢佳晨离去后,他就无聊地去吸食五石散了,以此打消心中对病人检查身体的想法,白皓晨?那是谁?沈逐浪吸食的五石散分量有点多,已经开始上头了。
沈逐浪支支吾吾地回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你是被我的五行宗同门师弟送来的,他还和我做了一笔交易。"
沈逐浪这样说跟实际情况一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素浊却误认为自己被白皓晨卖进青楼了,白皓晨他原本不就是五行宗弟子吗?果然,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个世界上哪有好人啊?看我快不行了,所以趁热卖入青楼换取灵石吗?大小姐没看错,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狡诈恶徒。
白素浊前不久醒来,看见白皓晨抱着自己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对这个狡诈恶徒还心存感激,现在心里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别让我再碰见他,不然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白素浊面无表情地询问:"你跟他谈了多少价钱?你说个数,只要放我离去,不管多少灵石,白府自然会满足你。"
沈逐浪摇了摇头并拒绝:"这不是灵石不灵石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听到病人说想走,沈逐浪心里自有分寸,医师怎么可能让身受重伤的病人在外面乱跑的?如果是那些付不起医药费的穷鬼也就罢了,这可是别人专门拜托自己医治的病人呢?要真要是放她走了,别人还不得戳着自己的脊梁骨骂?置病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你还是人吗?身为医师也不忍心看到病人走在街上突然离世,所以根本没得谈。
白素浊想及时上报虎组九队遇伏的具体情况,让白府知晓这批刺客的强悍程度,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千万不要妄想钓鱼,免得到头来鱼饵尽失,还被鹰啄了眼睛。
沈逐浪却是雷打不动,不管白素浊好说歹说,他都不为所动闭目养神,泥人都有三分火性,更何况白素浊,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没想到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表现出来的态度令人极其讨厌。
白素浊自己现在又没有半分真气,在他面前如何走的脱?焦虑不安的心情随即转为满腔怒火,开始骂骂咧咧,沈逐浪也适时还嘴,正在二人争吵之际,谢佳晨摸不着头脑地走了进来。
正好看见一人面红耳赤一人闭目养神,原本清丽脱俗冷若冰霜的白素浊,不知道正在生谁的闷气,坐在绣床上脸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一般。一直秉持着珍惜自己时间的沈逐浪,反而,跟她就在这房里耗着,生怕她不见了。
白素浊看到白皓晨进来,仿佛明白了什么,这才有所收敛,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沈逐浪却不干了,只见他拖拉起蓝色长袍,走到白皓晨面前诉苦:"师弟,这人我是绝对救不了了,她想离开我不让她走,她就骂我爹,骂我师尊祖辈,她没有真气就如此,有真气还不得把我宰了?"
白素浊将脸偏向窗台一边,像是默认了沈逐浪说的话,谢佳晨抱有歉意地安抚沈逐浪:"沈师兄,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嘛?你可是虚怀若谷大智若愚的著名医师,跟她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物,何况她现在没有一丝真气,说的气话你能当真吗?你能放心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