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看着面前这个像是在忏悔的男人, 傍晚的漫霞落到他的眼睫上,只『露』出他那浅琥珀『色』、看却如同无机质的宝石般的眼眸。
他像是个给予宣判的神明,也正如神明从来都不会把世人的悔过和忏悔放心里。他只会漠然, 或者付之以漫不经心的轻笑。
苏宴只是轻轻头, 说:“我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努力去倾听、也给了所有他能想要的反应和回馈,他已经非常迫不及待摆脱这个人了。
原来这四年的苛责和冷漠都是因为个误会,苏宴是最有资格生气的人, 也是最该生气的人, 可他却表现出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对于秦予洲来说,本应该是件事,因为他曾经犯的错似乎都已经被苏宴宽宥了,但是……
但是他却也不觉得高兴。
他从苏宴那看却映照不出任何东西的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不是宽容, 只是不在乎。
秦予洲的心像是被只手紧紧攥住,他敢到阵阵的闷疼。
他当然希望苏宴能够原谅他, 但绝不是这种原谅, 绝不是这种毫不在乎的漠视。如果是这样,倒不如让苏宴恨他怨他,他能付出他所有的切去寻得苏宴的原谅, 但却无法忍受他在苏宴心的波澜不惊。
在今之前,甚至是在此时之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苏宴已经不爱他了。
要有多爱个人,才会把自己的尊严和心放在他脚下去践踏,毫无保留去追逐四年?而个被追逐了四年的人, 怎么会相信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里,对方会对他毫无感情了呢?
四年来,他无数次伤害了苏宴,但是苏宴都能原谅他。他知道这次再次被绑架,对苏宴来说是很大的伤害,和从前是不样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次的“不样”,是宣告了他关系的止。
他从没有想过,他觉得这应该是他关系的个转折,而非结束。他可以接受苏宴的怨恨,也愿用所有去赎罪……但他从来没想过这是结束。
有恃无恐的人到了最,已经忘却了失去的可能。
但是苏宴此时的表现,却让他想起了这个选项,并且旦想起来,现实的每处似乎都在验证着这个选项的正确『性』——苏宴放弃他了。
秦予洲心口不断发紧,他忍不住俯下去抓住苏宴的手,但是他的手碰到苏宴的手背,苏宴就像是被洪水猛兽碰到了样,飞快把手往缩。
秦予洲被他这过激而快速的反应弄得神『色』怔,可随机他就看见了苏宴把手收回去,还在神经质般机械用另只手去『揉』搓被秦予洲触碰过的手的手背。
他非常用力,像是要把手上的皮肤搓块下来的用力,而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厌恶和惊惧。秦予洲懂心学,更懂苏宴,他看得出来这是种全然本能的抵触和厌恶,而非对他刻的嘲弄。
秦予洲的上阵阵发冷,似乎用股寒气钻他的心脏,又跟随着心室而涌入四肢百骸,最终刺入他的骨血。
他轻声开口,语气的轻缓掩盖不住那轻微的颤抖:“苏宴,你是生病了对不对……?”
是的,生病了。
他说着,自己的神『色』都不由开始亮起来了。
他当然能看出苏宴的心里状况出了题,就算他看不出来,他派去调查苏宴的人也告知了他苏宴的情况。自从苏家人把苏宴带回b市,不仅隔差五要去医院复查体的情况,而且还为他找了国内外最的心治疗师团队。
那团队拥有极高的隐私『性』和职业素养,所以秦予洲无法从他那里知道苏宴的具体病情,但是他也找来心医生看过苏宴平常的视频和照片,医生告诉他苏宴就是创应激和自闭症的复发和加重。
起先秦予洲直没有把苏宴对他的冷漠和苏宴的心状况联系起来,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心情况也影响了苏宴对边人的情感和判断……
对,定是这样。
他看着还在用力『揉』搓着自己的手的苏宴,轻声说:“你生病了,对不对?”
你不是对我感情也没有了,你不是彻彻底底的放弃我了,只是你的情感被病压制了……对吗?
他弯下,想把自己的额头贴在苏宴的额头上,此时的他迫切想感受到苏宴的温度,但是想到苏宴对他的抵触,他又怔怔止住了。
苏宴警惕看着他,他很害怕这些对他而言“陌生”——至少是“不信任”的人,去接触和触碰他。
就在这时,他的背传来了声警告:“你在做什么?!”
“离苏宴远!”
秦予洲和苏宴都往面看去,秦予洲目光满是冰冷,但苏宴却是惊喜不已。
他听得出这是钟毓明的声音。把自我和外界封闭了的人,往往对仅剩的些能让他感到有安全感的人和事有极高的辨认能力。
马路旁停下了辆车,钟毓明从车上下来,大步朝苏宴这边走来,而他的目光也是冰冷而警惕看向苏宴面前的秦予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