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视线的中心,一张泛黄的麻纸上,鲜红的字迹仿若汩汩流出的血液,以狰狞而诡异的形状汇集成了数十个摄人心魂的字眼:
悬赏令
匪首白发,身高八尺,草菅人命,罪大恶极,今悬赏万金取其项上人头,除暴安良。凡禀报去向者,赏白银千两。
麻纸左侧画有一披散着长发、戴着黑狐面具的男人,下方落款处为黑色字迹,书“登津城府衙”五字。
“平日的公告都是以黑墨书写,今日怎地变成了红色,看起来血淋淋似的,真是怪吓人的!”围观人群中,有人蹙眉避着鲜红色的光线,一副心有余悸的胆小模样。
“没军爷解释一下吗?”
“你是刚过来吧?刚才衙门的人已经说过了,说今日的悬赏令级别较高,登津城衙门可无权发布,他们只是配合上头张贴而已。”
“仅仅禀报线索便能得千两白银,若是运气好的话,光是凭这一条便能发家致富,从此衣食无忧了!”
“这人身价万金,定是大奸大恶、极其凶险之人,这钱哪是那么好赚的?真好赚,衙门的人早就赚了,哪还轮得上咱们?”
“此话在理……啊!”
这时,一处于人群中央的男子突然转过身来,狰狞的模样吓得说话之人心里一颤,竟是一时心慌,不敢言语。
紧接着,似传染一样,叽叽喳喳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看见那男人要往外走,似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朝两旁避去,给男人让出了一条出口。
男人也不觉无措,而是在众人视线中款款走出,斜勾着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这种猎奇的眼神,他早已经看惯了。
他简单束着发,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本是眉清目秀的模样,却偏偏被脸上一条三寸余长的粉色疤痕添上了几分的狰狞。
疤痕有小拇指粗细,从右侧眉骨位置一直延伸到下颌处,几乎贯穿了整张右脸,乍一看去,仿若有一条活生生的蜈蚣爬在脸上一样,十分吓人。
能留下如此疤痕,定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再加上此人轻蔑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善类,还是轻易不要招惹为好!
这是在场近乎所有人对其的第一印象。
此人便是余清欢,为了不想成亲,逃了两年的女人。
是的,货真价实的女人。
想起那悬赏令上的男人,余清欢蹙起了眉头。
她的大师兄,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
作为登津城第一酒楼,万宾楼里一如既往地热闹繁华。
丝竹管乐声声声悦耳,一整日不间断地从酒楼里传出,与酒楼门口停歇着的十余辆奢华的马车交相辉映,无一不彰显着此地的不一般。
高端,品质,显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消费得起的地方。
咕噜咕噜……
吱呀吱呀……
老旧的木轮在青石地面上滚过,发出生硬而沉闷的声响,却又伴随着车厢颠簸时产生的尖锐声音,仿佛再颠得狠一些,马车就要立马散架似的,惹得路人频频侧目,不禁又往路旁多让了一些,生怕下一息自己就会被散落的马车给砸到了一样。
“吁……”
车夫勒紧绳索,摇摇晃晃之中,一辆马车停在了万宾楼的门口。
“小姐,到了。”驾驶马车的张伯转身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