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剑修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柄难以阻挡的剑,那么长渊剑宗,无疑就是另外一座人形剑冢。
剑修善战,这一点认知修真界里无数人都知道。
可剑修们究竟善战到了什么地步,就只有亲自体会过的人才会清楚。
长渊剑宗这边摆出了开门迎客的架势,可有胆子过来的宗门除去天衍宗和太一宗这对旧敌之外别无其他。而玉清剑宗,则是远远的就在自家宗门里施用水镜之术,喊了无数弟子们前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和长渊剑宗弟子们的差距。
玉清剑宗的人都以为他们一直都是能和长渊剑宗狠狠别苗头的。毕竟长渊剑宗出了个风荷子,而他们玉清剑宗也同样出了个刘一一,谁也不输给谁。长渊剑宗有的,他们都有,同为剑修,凭什么一定要是长渊剑宗第一,而他们玉清剑宗第二呢?
可如今,不说别的,就说这些个剑阵,玉清剑宗的掌门就愁的揪断了自己好几根胡子。
“长渊剑宗还真是瞒得我们好苦,他们居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剑阵都没有为人所知?”
他们难道还看不出这剑阵的威力所在?
长渊剑宗的那些剑法,说白了都是这一套剑阵里拆分出来的。不管长渊剑宗的弟子练得是哪一种的剑法,都能在这套剑阵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这种算计,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
也就是说,长渊剑宗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在培养他们的弟子了,只是这几千年来一直都没有遭遇什么大的变故,因此这件事也就是这么被隐瞒了下来。
直到现在,他们玉清剑宗才得以窥见冰山一角。
“师父,可不止这些呢。”刘一一在旁端坐,旁边的巨门剑灵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里显现出来的画面,“我记得风荷子与我差不多是同期碎丹成婴,我们成名也不分前后。论天赋资质以个人努力,我自问都不输他。可如今,他的修为却高出我大半截?不仅如此,我看见这里面有好些熟人,修为都进步神速,师父可知为何?”
玉清剑宗的掌门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自家这个宝贝徒弟又有什么高见?
“是因为剑神啊。”刘一一毫不犹豫的说道,“有剑神指点,他们的修为自然是一日千里。若是我们玉清剑宗的祖师爷也能下凡指点,我们自然能够变得更强。师父,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的祖师爷也来帮忙开个小灶?”
玉清剑宗的掌门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狠狠的敲了敲自家徒弟的头。
“你年纪不大,倒是很敢想,你当真以为从仙界下来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玉清剑宗的掌门还以为自家徒弟能说出什么真知灼见来,说来说去不还是落在了风有余身上?这不是废话么,他难道不知道长渊剑宗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气势和实力和风有余扯不开关系?
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这种祖师爷,所以他们才只能排第二。
“师父,别敲别敲,您看,天衍宗和太一宗的人来了!”刘一一努力躲闪&记30340;同时,还不忘记提醒自家师父。
此时水镜之中,不正是长渊剑宗的老仇家上门来了?
天衍宗和太一宗的弟子们脸上几乎都是激动和兴奋,他们看着长渊剑宗摆下的这些剑阵半点都不在意。
他们可是有仙人老祖帮忙呢!
来之前,仙人老祖已经给他们赐下各种仙家法宝,还有各种灵丹妙药提升他们的修为,如今他们有了仙人做后盾,再看长渊剑宗这些人又哪里还会惧怕?
何况仙人说了,风有余有违天道,今日的天劫必定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一旦风有余抗不过天劫,那么这长渊剑宗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座宝山,任由他们捡取。
“倒是不少门派都在这里窥探呢。”仙人们转过头来,视线似乎已经透过水镜同无数门派的修士都对上了眼。
“无妨,让他们看看长渊剑宗是如何失败的也成。”若是他们失败了,起码也死的人尽皆知,而不是成为在凡间褪去仙气,从一个堕仙变成凡人。
他们当年能够从修真界飞升,自然也是天之骄子。
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愿意再去做一个凡人。
死也要死得叫无数人铭记才是。
有了这个仙人这句话,无数门派的水镜之术才得以顺利施展。
谁也不想插手他们的恩怨,可谁也不想当一个糊涂鬼。
总要知道这场斗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好。等到实在看不见的时候,那就再说,但前期能看的话,他们肯定还是要尽可能的收集信息。
“乌云压顶,隐隐有紫色天劫显现,便是仙人晋升天君,也只是这种架势了。没想到风有余二度飞升,一旦成功便可晋级为天君,免去十数万年的修行之苦。如此能为,怪不得会成为刑天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某个仙人看着此刻酝酿着的天雷,忍不住感叹道。
这对风有余来说是场大劫,可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
不是风有余死,就是他们死。
若是不想死,就只能好好的拼一把了。
“多说无益,还是分头行动吧。”几个急性子的仙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还得先去找风有余好好斗一斗才行,起码不能让他顺顺利利的度过天劫。
仙人们一哄而散,而他们带来的那些弟子们,祭出了各自的法宝,纷纷朝着长渊剑宗的弟子们扑了过去。
对战双方加起来少说也是十万修士之多,哪怕是水镜之术也不能窥探全貌,只能择取一节旁观。
最被人所注意的,自然就是风荷子了。
风荷子如今面对的,便是一个带着仙器的太一宗弟子。
“风荷子,上次你从我手中将师弟妹带走,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了。”太一宗弟子已经开始叫嚣了起来,他的修为以提升不少,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戾气,看起来似乎有些奇异的癫狂。而更加让人在意的则是他手中的仙剑,一见就知不是凡品,而那仙剑还在源源不断的吸收着这个太一宗弟子身上的生气,不像是人持剑,反而是剑在御人。
“你是何人?”风荷子有些疑惑不解,他好像并未见过此人,也没有和对方起过什么冲突。
听见风记荷子的问话,来人先是古怪的静默片刻,随即大发雷霆,“你当初从我手中将岛上的师弟师妹们带走,如今你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风荷子冷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当初是守护太一宗宗主那对龙凤胎儿女的师兄。
可是那个时候对方还没有这么高的修为,而且看起来也是个正常人,与眼前这个修士怎么看都判若两人。
“也罢,你既然不记得了,我就打的你好好想起来。”来人举起了手中的仙剑,而仙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凌厉的朝着风荷子攻击了过去。
玉清剑宗的弟子们看的好一阵揪心。
“这仙剑威力无穷,风荷子能抵抗得住么?”
“仙剑便是仙人都能斩杀,风荷子的龙飞剑虽然有剑灵,但未必是这仙剑对手啊。”
“没想到太一宗的弟子居然有这么多仙家法宝?这也太不要脸了,谁家得了仙器不是好端端的供起来,为什么他们可以将仙器拿出来打架啊。没听说过宗门恩怨还要拉着已经飞升的仙人来打的。”
“……闭嘴,你们懂什么?法宝再厉害,也要看使用法宝的人。”刘一一听着十分不悦,“我便是拿一把木剑,也足以将你们打得嗷嗷叫。他可是风荷子,怎么可能会输给这种人?”
玉清剑宗的弟子们闭口不言。
大师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风荷子自然不会在仙剑之下吃亏。
曾经在剑道碑林里,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厉害的武器?当初天衍宗利用剑道舍利而造出来的灵剑,难道还比如今这把仙剑差么?他当初就能正面抵抗,如今就更加不可能会输了。
风荷子只管将自己多年所积累的剑法一一施展出来,哪怕面对这仙剑也没有丝毫退却。
他整个人就好似一把一往无前的剑,根本不见有半点退缩。
如此气势,就已经压了对方不止一筹。
再看易余弦和风有余这边。
易余弦带着归一剑暂时离开了风有余。
风有余即将渡劫,她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可能会让风有余分心,她自然不会继续停留。
而且,她也有她的事情要做。
她穿上了平安法衣,手中又有归一剑,少不得也得帮忙去阻挡一两个仙人才是。
小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怎么能让这些仙人过来捣乱?
易余弦几乎是瞬间就拦在了一个软柿子面前。
哦,也不能说是软柿子,毕竟他们见过很多次了。
“浩然子掌门,抱歉,我修为低微,只能是我来陪您缠斗一二了。”易余弦微笑着看着浩然子,她只有化神期修为,比起那些堕仙,自然是对上浩然子更加有胜算。
“能和归一剑主对战,怎么能是委屈?”浩然子冲着易余弦微微一笑,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了当初的趾高气扬,“还有,我如今已经不再是掌门,道友直接称呼我的道号就是。”
哦,对了,道号。
自己还没有道号呢。
易余弦觉得有点失算了。
对于修士来说,所谓的道号就和在外企里工作的打工人给自己取一个外国名字一样,算的上是一种记身份的认同,也避免了直呼名姓的尴尬。
她忘记这回事了。
“浩然子前辈不管是修为还是年岁都远远高于我,我怎么能以道友称呼?”易余弦心中想的杂七杂八,但是嘴上的反应一点也不慢,“如今这种情况,浩然子前辈最好还是躲开一点的好。不然到时候一个天劫劈下来,我们祖师爷肯定是无碍的,就怕您靠的近了,被天劫劈成了劫灰,那可就死的不甚光彩了。”
如今天空之中的乌云已经浓郁的如同最上等的墨汁,看起来黑压压的,透不出一丝的光亮。
就算是普通人见了,也得心里打颤。
而风有余此刻就站在那乌云的最中央,等待着天雷的审判。
风有余放眼望去,几乎每一个长渊剑宗的弟子们都站在了这里,他知道,就算此时此刻在天上,也同样会有很多人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