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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Chapter 97

邹鸣夹起排骨,平静地说:“看你,你想留下就留在这儿,不想留在这儿就过去,至于有人找事……”

邹鸣:“我去杀,不会留下痕迹。”

叶舟微微摇头:“我主要是担心麻烦不断,一两个人找茬还没什么,要是一群人来找茬就是数不完的麻烦。”

邹鸣:“也不会太麻烦,有防护罩,遇到什么事把防护罩打开就行。”

叶舟端起碗,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去,放下后说:“那就去吧。”

“不过就算去,也要等

到开春。”叶舟皱了皱眉,“我不准备给他们都配上雪地摩托,反正我们在这儿时间也不会流动,可以等。”

邹鸣没有意见:“这样最好,不然所有人都骑着摩托,到时候的……”

到时候他们骑着摩托,平民百姓在旁边围观,那画面确实是有点美。

叶舟想了想,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就慢慢等吧,但是我今天跟陈侯说话,发现他今天没有那么多问题了,你说,他昨天问题那么多,是不是在试探我们?”

叶舟觉得陈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他靠在椅子上笑着说:“他就是在试探我们。”

邹鸣看着叶舟谈笑的样子,嘴唇不由轻抿,双手也缓缓握成了拳。

叶舟挑眉道:“不过他有心计也不是件坏事,至少跟他回了临淄,只要他知道他能从我这儿得到多少好处,做事情就会小心一些。”

叶舟不怕人坏,只怕人蠢。

坏人也懂得权衡利弊,但蠢人却会不管不顾。

叶舟都没想到,他的想法比以前竟然变了这么多。

他甚至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皇帝喜欢奸臣了。

奸臣多好啊,给个眼色就什么都懂,也不会跟皇帝对着干,等他们没用了,还能杀了来重新获取人心——千错万错都是奸臣的错,皇帝是被蒙蔽了,皇帝其实还是个大好人,之前的错事都不怪他。

还能刷一波知错就改的美名。

叶舟:“过段时间跟李姑他们说吧,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而且说实话,我也想知道这时代的王城是什么样。”

毕竟是一国都城,再差应该都差不到哪儿去?

“到时候还能多拍点照片留做纪念。”叶舟站起来,他把碗筷收拾了,“之前都是你收拾,今天我去吧,我也该动一动了。”

邹鸣也不拦着他,只是跟他一起站起来:“我陪你去。”

叶舟:“……就几步路,需要陪吗?”

不过由于草儿娘,叶舟还是没能亲自洗碗。

既然决定要走,叶舟就又在系统上订购了一批防弹衣,虽然这里没有子|弹,但也有弓箭,防弹衣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当然,这玩意能不派上用场最好。

·

陈侯已经习惯了“超市”,虽然他不知道超市二字具体有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熟悉这里。

可能是因为他的问题总算没有那么多了,店里的其他人偶尔也愿意跟他说说话。

士卒那边偶尔会派人过来确定陈侯和陈衍还活着,不过他们牢记着陈舒之前的警告,每次过来都只有两个人,最多就是三人,从没有超过这个数字。

两边的交流慢慢也多了起来,陈舒他们有时候会送补给过去。

毕竟士卒们本身就不剩多少粮草,不靠超市补给,他们早就饿死了。

陈舒他们还送了几口大锅过去,让他们也能煮饭吃米,不用天天啃馒头吃肉干。

蔬菜也会给,但一周送一次,水果给的则是砂糖橘。

由于每次都是陈舒领队,所以陈舒跟韩冉也混熟了。

又一次送补给的时候,韩冉把陈舒请到一边。

“不知姑娘父母是否在世?”韩冉低着头,不敢去看陈舒的脸。

陈舒皱了皱眉,有谁会问“你爸妈还活着没”这种话,但她还是很有涵养地说:“尚在人世。”

韩冉:“不知在哪一国?”

陈舒:“远着呢,他们现在也管不着我。”

韩冉抿了抿唇:“我、我乃陈国左将,食邑三千户,年二十三,尚未娶妻,父母皆在临淄,不知姑娘婚配否?”

这下陈舒听懂对方的意思

了,她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羞怯的表情,反而微微皱鼻,很是认真的对韩冉说:“我没有结婚、嫁人的意思,我不想给自己找个丈夫。”

韩冉锲而不舍地问:“这是为何?若姑娘只是想拒绝冉,倒也不必拿自己的婚姻大事……”

陈舒:“不是托词,我是真的不想成亲,你说,成亲我能得到什么?”

“孩子?我有肚子,想生就能生,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倒也不用结婚。”

“反正不管结婚与否,不少男人都是只管生不管养,有没有他都一样。”

韩冉一愣,陈舒耸耸肩:“你看,你会的,我都会,你有的,我全有,我没有好处,为什么要结婚?”

韩冉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他心里觉得这是不对的,他只能说:“男女之亲乃是人之自然……”

陈舒:“那野兽不成亲,难道耽搁它们孕育子女了吗?所谓成亲嫁娶,不都是人自己立的规矩?还是你以为人道更胜天道?”

韩冉哑口无言,他拱了拱手:“姑娘所言甚是。”

陈舒看了韩冉一眼:“这种话以后你不要再对我说了,下回你再问我,我就当你是在挑衅我,到时候非打一场才行。”

说完,陈舒毫不留情的走到了草儿旁边。

韩冉颓然的看着陈舒离开,他恨自己口拙,可又觉得陈舒说的有道理,世间万物除人以外皆无婚配,然万物自然繁衍生息,哪里需要什么媒妁之言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求亲不成,对方竟然还要和自己打一场。

草儿看了看不远处垂头丧气的韩冉,又看了看跟只斗鸡似的一脸怒容的陈舒,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陈姐,你生气啦?”

陈舒看了眼草儿,长叹了口气:“你还小,你不懂。”

草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她已有十七了,若是在大梁朝,恐怕已经是孩儿娘了,只是在陈舒她们眼里,她还是个孩子。

恐怕只有在这儿,她才是个孩子。

陈舒小声说:“等以后你就懂了。”

草儿叹了口气:“陈姐,不就是他想求娶你吗?”

陈舒瞪大眼睛,如遭雷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听见了?”

草儿摇头:“看就看出来了。”

陈舒叹了口气,她伸手揉了把草儿的头发:“这事你回去别跟人说。”

陈舒又说:“你以后也要仔细,结婚成亲这种事要慎之又慎,反正我是大概率不会结婚的,除非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离开他就过不下去,为了满足自己才会结婚。”

草儿奇怪道:“不是要找个对自己好的吗?”

陈舒虽然没有什么感情经验,但她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对草儿侃侃而谈:“你要是冲着他对你好结婚,那有一天他对你不好呢?人心易变,谁敢说自己能从一而终,这辈子不起邪念?”

“等他对你不好了,那你如何自处?”

“选个自己喜欢的,哪怕最后结果不好,好歹也是尽过了全力,没什么好遗憾的。”

草儿有些纠结,她觉得娘说的对,但陈舒说的也有道理。

陈舒看她纠结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又揉了揉草儿的头发:“更何况,还有不结婚的选项,干嘛结婚?在我那,结婚生孩子的才是少数,不结婚谈谈恋爱也好,想生孩子了,就挑个基因好的,不想生就不生。”

草儿惊讶的长大嘴巴:“这、这不是偷情吗?”

陈舒:“怎么说的这么难听,谈恋爱,你情我愿,分手后各不相干。”

“哦哦,我忘了,你是大梁朝的人。”陈舒摸了摸后脑勺,“反正你就记着,没人不老

不死,只要不触及法律和道德底线,别管那么多,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草儿点点头,虽然她还是半懂不懂。

韩冉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亲兵正巧过来,看他一脸颓丧,一猜就知道就发生了什么,他拍了拍韩冉的肩膀,安慰道:“左将军,那女子一看就知是不会在这里成亲的人。”

韩冉叹气道:“我知道,不过就是不问不甘心,总是问过了才能心安。”

从那以后,陈舒就把给兵卒们送东西的差事交给邹鸣了,反正她是绝对不去了,看到韩冉就难受。

邹鸣也不推辞,反正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他现在事情也不多,除了自己锻炼就是教叶舟格斗,再抽空监督孩子们读书,他一天能空出半天的时间做其它事。

天慢慢回暖了,虽然地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但叶舟已经把自己要和陈侯一起前往王都的决定告诉了店里的雇员们。

“你们现在都会骑马,孩子们到时候可以坐马车,就是有点陡,不过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叶舟把雇员们都叫到了休息室里,“到了那儿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开门做生意。”

“不过还是有点事要跟你们说,那边有不少公族贵胄,他们如果来麻烦,都不要跟他们客气。”叶舟,“你们人人都配枪,到时候你们开枪,只要不把人打死都行,就朝手臂和腿上打。”

雇员们站在叶舟面前,都听话的点点头。

他们倒也不怕——连逃荒路上的人相食和丧尸都见过了,还能怕普通人?

叶舟看他们都点头,又说:“等积雪融化了再上路,免得路上出什么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雇员们:“知道了,仙人。”

叶舟:“去休息吧。”

其实叶舟自己也想出去,他们降落在这儿等了好几个月才等到陈侯他们,而且如果不是他们倒霉,被截杀以后无路可走,也不会到这儿来。

这里才是真正的人迹罕至,比在大梁朝都难见到人。

也不知道,这个陈国王都,是什么样。

·

陈国王都,临淄城内。

马车经过城门,穿过狭窄的街道,扬起尘土,沙尘令行人偏头捂嘴,盔甲不甚合体的士兵步行跟在马车后,手里拿着长戈,老百姓缩着脖子,等士兵走远之后才议论起来。

“这是谁家马车,怎么这么急!”

“扬我一身沙!新做的衣裳,回去叫我婆姨看着了,又得是一顿好骂!”

“哈哈哈哈哈,走,我们这就陪你回去,看看嫂嫂如何骂你。”

“可别,她那性子,简直是个母大虫,我上回去醉倚坊喝酒,回去叫她闻出了我身上的酒味,她二话不说便跑回了娘家,我去接她,她还逼我发下重誓,若是日后喝酒,死后尸身不全,不入祖坟。”

“大哥这是被嫂嫂吓住了?”

“我是敬她!哪里谈得上怕?夫妻间的事,能说吓不吓的吗?”

一群人笑起来。

又有人叹道:“听说如今还没有君上的下落,上回我去醉倚坊,听那些士人说,如今各国都没有君上的消息,生死不知啊!”

“听说赵国派了不少人,都探听不到君上的消息,说不定君上已经……”

“哎!这可如何是好!陈衍将军也与君上一同失踪了,如今我陈国只剩孤儿寡母,这不是谁都能欺负吗?”

“以前君上在的时候,也没少被欺负。”

此话一出,百姓们安静下来,虽然君上不见得是个厉害的国君,但对他们是真没的说,临淄多年没有涨过税收了。

“君上有天佑,必能逢凶化吉,一定能平安归来。”

“正是!你们莫说丧气

话,没找到也是好消息,说不定君上就在回临淄的路上。”

“就是,说不定君上明日便回来了。”

马车一路疾行,停在了王宫门前,马车里的人还未等车挺稳便立刻跳下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手里高举着令牌,一边哭一边喊:“让我进去!我要见侯夫人!我要见侯夫人!”

守门的甲士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确定无误后才放他进了王宫。

男人很快被带到了侯夫人的宫室内,他忐忑的等待着,等他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便即刻拱手低头,等着侯夫人进来。

侯夫人带着两名宫女和侍卫,一见男人便问:“你是何人?见我所为何事?”

男人哆嗦着手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

侯夫人看了眼宫女,宫女走近后将玉佩取来,递给了侯夫人。

侯夫人一看玉佩,便不由瞪大双眼,声音尖利:“此乃君上所佩之玉!缘何在你手里?!”

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声嘶力竭地嚎哭道:“夫人!君上!君上被找到了!”

侯夫人身形一晃,宫女连忙扶住她,她颤抖着问:“君上……在何处?”

男人趴在地上捶打着石板:“君上被发现时已被巨石压毁了面目,只有此玉能辨身份,君上,薨了……左徒大人亲自扶君上灵柩回来,君上已立太子,还请夫人早立新君,以安民心。”

侯夫人浑身颤抖,她看着手里的玉,突然向后倒去。

宫女们立刻接住了她,焦急得唤道:“夫人!夫人!”

男人还在哭嚎:“君上!君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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