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王家大门外,抱着杨慎的杨廷和顿住了脚步,迟疑地吸了吸鼻子。
王家这是……在煮什么?
杨慎的嗅觉也灵敏得很, 他也跟着他爹吸了下鼻头,脸顿时皱成了包子, 仿佛从来没闻到过这么奇怪的味。
杨廷和没和王华他们一起过来,就是要回家接上己儿子。
毕竟上次文哥儿到杨家学棋时和杨慎说到过他腌的酸笋, 表示开坛时一定叫他来吃!
杨慎年纪还小,不能像谢豆和文哥儿那样到处野,然得杨廷和下衙后再回去接人。
于是杨廷和父子俩在王家大门外对视一眼,都感觉眼的王家仿佛成了龙潭虎『穴』。
一时间迈腿往也不是, 不迈腿往也不是。
想到李东阳他们都在头, 杨廷和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杨慎进去了。
越往, 味越浓。也不是不是错觉,闻一会居然没那么难受了,反而还有点儿奇异的怪香。
杨慎有点好奇地追问杨廷和:“爹, 这也什么味?”
杨廷和:“我也不,会你问问文哥儿。”
另一边的赵氏也闻到了酸笋的味。
她有点担心这东西会让客人们难以接受,不由亲去老何那边看了眼,忍着越来越浓郁的酸笋味叫老何按照计划准备些菜,这玩意要是大伙都不喜欢就撤了。
哪有『逼』迫客人吃这种东西的理?!
老何一听, 有点不乐意了, 替酸笋起名来:“您别小看这小小的酸笋,吃起来老带劲了!一会我炒一盘酸笋炒肉,保证叫您吃了还想吃!”
赵氏:“…………”
见赵氏一脸的欲言又止,老何只能保证:“, 我做完文哥儿要的酸笋米粉和酸笋炒肉就按您的吩咐做几别的菜。”
老何在灶一阵忙碌,很快把热腾腾的米粉捞了起来,并且十分公平地往每碗米粉添上酸酸脆脆的酸笋和香喷喷的卤肉。
杨廷和人围坐着闲聊,只觉外头飘过来的味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
一碗碗酸笋米粉摆到己面,他们才意识到这么一件事:这的是文哥儿要请他们吃的东西!
光看卖相,这酸笋米粉倒是挺好看的,经过大半个月的腌制,酸笋看起来反而十分鲜嫩。随着腾腾热散开,酸笋的味不再像一开始那般霸,反而莫名有种很开胃的感觉。
老何的卤肉手艺也是一绝,那卤肉片得厚薄均匀,瞧着每一块都吸饱了卤汁,吃起来绝对咸鲜入味!
光是这卤肉都能一口吃掉半碗。
一切都挺不错,就是吧,要是没有底下那脆生生的酸笋就好了。
只要是有鼻子的人都能闻见那股奇异的味是从哪儿散发出来的,连卤肉的香味都压不住它,足见它么地可怕!
文哥儿热情地给离己最近的丘濬介绍:“您尝尝看,这可是我亲手腌的酸笋!”
他说完还率先夹起一块『色』泽仍保持着嫩黄的酸笋,咔滋一口咬下去,顿时满嘴都是那独特的鲜酸味。
丘濬见文哥儿吃得香,按捺住满心狐疑夹起一根尝了尝。
“好吃吧?好吃吧?”文哥儿在旁边积极追问,眼睛亮亮的。
丘濬:“还。”
文哥儿不满丘濬只给了“还”的评价,哼哼唧唧地接着吃了起来。
坐在丘濬旁边的李东阳见文哥儿和丘濬都吃了,也夹起己碗的酸笋咬了一口。
出乎李东阳的意料,这东西闻起来不怎么样,吃进嘴却有种特别的鲜爽。
春笋的嫩尖密闭在坛子酝酿了十个日日夜夜,仿佛把整个春天的鲜美攒在坛中发酵出来,一口咬下去只觉它有着别样的脆爽、别样的鲜酸,竟是没从别的腌菜尝到过的特别滋味。
这种略微带点酸味的东西,永远都是吃了一口就想再吃两口!
李东阳又尝起了碗的米粉来,米粉泡在酸笋煮出来的粉汤,吃着也十分开胃。连卖相最佳的卤肉瞧着都没那么吸引人了!
谢迁几人见李东阳先动了筷子,还不止动了一次,一时不李东阳是不是装出来的。
毕竟以李东阳那促狭的『性』情,很有可能装出好吃的样子骗别人下筷!
还是年纪最小的杨慎好奇心重,悄悄转头问过文哥儿“的好吃吗”以后便试着夹了根酸笋尝鲜。
还挺好吃!
就是他还小,碗不管是酸笋还是卤肉米粉都比别人少,就是给他尝个鲜而已。吃不够!
谢豆见两个小伙伴都吃了起来,努力给己做起了心理建设,嘴念念有词:“不臭,不臭,一点不臭。”
旁边的谢迁:“…………”
谢迁听了满耳朵的“不臭”,感觉鼻端那味更加萦绕不散了。
这时李东阳笑睨着谢迁说:“怎么?于乔你不敢吃?”
文哥儿一听,顿时觉得己只顾着吃,忘了招待老师!
这不应当!
文哥儿立刻停下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谢迁:“您不喜欢吗!”
谢迁:“…………”
算了,吃就吃吧,连杨慎这么小的娃娃都吃得欢,能难吃到哪去?
谢迁几人都陆续动筷,吃到嘴了,他们才发现己刚才根本没必要那么犹豫,这味比预期中好了。
这东西虽然吃起来不至于惊为天人,配着这么一碗热腾腾的米粉吃上一顿却是十分相得益彰。
到其他菜陆续上桌,大伙都已经适应了这种来南方的腌酸笋,筷子总不由主地伸向那盘酸笋炒肉。
这么一顿便饭吃下来,竟也算是宾主尽欢。
文哥儿作为请客的东主,很积极地送客人们出门去,表示年出春笋时他一定再亲手腌一坛邀他们过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