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好诗好词很少出现在这场合上。
连李白杜甫在这场合写的逢迎诗,读来也没有多少灵『性』。
文哥儿看了眼天『色』,觉得散场早的话,还赶得及磨老丘做饼!
朱佑樘也觉得时间差多了,吩咐礼部官员收收尾,把文哥儿囫囵着还给王华,自己离席回宫。
群臣恭恭敬敬地恭送朱佑樘离开。
管是礼部官员还是光禄寺官员都赶着下衙回家,这士恩荣宴自然也告一段落。
一散场,文哥儿坚决跟他爹走,跟在丘濬屁股后面跑前跑后,很是殷勤地表示自己要帮忙。
丘濬:“…………”
他这小胳膊小腿,能帮上什么忙啊!
王三岁之心,路人皆!
文哥儿空着的肚子最终还是被“尚书饼”填得饱饱的,又一次从丘家连吃带拿地回了家。结果文哥儿才走出丘家大门呢,有两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冲了出来要夺饼。
金生反应快,一手捞起文哥儿一手提着食盒躲开了那两个半大少年。
那两少年郎两眼一瞪,说:“我劝你们快把饼交出来,要然我们可客气了啊!”
今儿他们爹回到家跟他们提到姐夫特别喜欢一个小孩儿,还说什么那小孩儿是个小神童,才三岁会写文章了,很是敲打了他们一番。他们听了老半天,最后记住了一件事:尚书饼好吃!
兄弟俩派人出来一打探,下人们隔着墙被馋坏了,马上回家向他们汇报:真是太巧了,今天丘尚书家在做饼!
兄弟俩一听,二话说带上一群狗腿子出来抢饼吃。
两个小孩子已,难还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两少年郎十分嚣张。事实上他们也有嚣张的资本,他们爹是别人,是寿宁伯张峦,也是当今圣上正儿八经的岳父!
他们俩嘛,是当今圣上唯二的小舅哥了!
文哥儿看着两个准备当街抢饼的家伙,他们出身肯定普通。他眨巴一下眼,有模有地朝他们拱手行了个同辈礼:“我叫王守文,大家都叫我文哥儿,两位兄长怎么称呼?”
勋贵和文官向来凑一起玩,两边平时井水犯河水,遇事还会疯狂互掐,关系算得多融洽。
那寿宁伯张峦也是个秀才出身,当上皇帝岳父时还在国子监当监生呢,怎么算都是个纯粹沾儿光达起来的外戚。
他的两个儿子张鹤龄与张延龄那也是混吝的,爱读书罢了,还爱到处撩事斗非。
谁看了都得直皱眉。
张鹤龄兄弟俩自从成了皇帝小舅子,在京师纨绔圈那简直是横着走。可他们欺负的人多了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客客气气喊他们“兄长”的小子。
别说,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眉眼里头透着股掩住的机灵劲。
即便是嚣张跋扈的张鹤龄兄弟俩,遇上这么个彬彬有礼的“小君子”,还是一下子被难住了。
弟弟张延龄:“行改名坐改姓,我是张延龄!”
张鹤龄见弟弟都表明身份了,也立刻说:“我是张鹤龄!”
文哥儿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现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真是圈子一。
文哥儿慌忙地:“我若是你们,会抢这个饼了。”
张延龄是个急『性』子,由问:“什么会抢?你还有什么办法报复成?”
“那倒没有,过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文哥儿唉声叹气地给张鹤龄兄弟俩举个例子,“有个失明的人被治好一段时间后突然又看见了,他受了这个打击抹脖子『自杀』,你们觉得他什么要寻死?”
张鹤龄兄弟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直接追问:“啥啊?”
文哥儿娓娓说:“因要是从来没能看见过的话,失明也是能忍受的。可他已经体会过眼睛看得见的欢喜,再失时压根没办法接受了!”
张鹤龄兄弟俩想了一下那个处境,现还真有这可能!
比如他们现在日子快活得得了,要是让他爹当回穷书生,他们当回穷小子,那该怎么活下啊!
张鹤龄纳闷:“你说得很有理,可这和我们抢抢尚书饼又有什么关系?”
文哥儿:“你们想想看,我这次被抢了,下次没心思再央着丘尚书给我做了。没人央着丘尚书动手,丘尚书自然会费这个闲工夫做饼。这一来,这么好吃的饼你们只能吃一次,以后再也吃到啦!”
张延龄挠起脑袋来:“可我们要是抢,那是一次都吃上了?”
“怎么会?”文哥儿打开食盒盖子,给他们分了一个饼,嘴里诚意十足地说瞎话,“丘尚书脾气好,我也敢要太多啦,拿了两个,是我爹千叮万嘱要我带回给年近七十的祖母尝尝的。全给你们的话,我爹把我往死里打,这次只能先匀一个给两位兄长尝个味了。”
文哥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鹤龄兄弟俩也好意思再强抢。
这小孩儿喊他们兄长诶!
还冒着被亲爹往死里打的风险分他们一个饼!
被亲爹往死里打这件事,他们可太熟悉了!
一听很有代入。
既然这小孩又听话又敬他们,这次抢了吧?
只是,只有一个的话怎么分好?!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眼里一模一的想法——
“这个饼,是我的!”
兄弟俩同时伸出手。
互相让!
文哥儿仿佛没看见兄弟俩的剑拔弩张,二话说把饼塞给了弟弟张延龄,领着金生溜达走了。
文哥儿走出一段路,还听到兄弟俩在那争论:“我是哥哥,你快把饼给我!”“凭啥给你,你当哥的才要让着弟弟!”
接着是兄弟俩拳脚相加的互殴声、点狗腿子名要群殴的叫唤声。
好生热闹!
文哥儿头都没回,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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