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把手被扭开的声响。
爱丽丝:“是千咫哥哥!”
“晚上好啊。小千。”森鸥外像没事人一样,以笑容的面孔开口。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小千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正在苦恼着呢,爱丽丝酱待在这里怎么也闲不住,就刚刚,就在刚刚,爱丽丝酱哭闹着要出去。”
一旁的爱丽丝扭头瞪着森鸥外。森鸥外一脸忧愁的继续说道:“非要哭闹着到审讯部找红叶要红茶喝。”
这是森鸥外在试探他的底线。少年内心了然,他抬眼沉默地盯着森鸥外那张伪装的面孔数秒,然后才开口道:
“爱丽丝想与红叶见面也不是不可以。我的条件是要一份你亲手写的银之神谕。”
空气突然凝结起来。
森鸥外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银之神谕?”间隔了一会儿,森鸥外抚上了自己的手指,他带着缅怀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我貌似没有跟小千你说过,我是怎么当上港/黑首领的。”
指尖仿佛还残留有着当年的黏糊感。
他用一把手术刀杀死了前代首领。
之后,持有前代首领亲手写下的银之手谕的森鸥外,以此为证,当上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所以森鸥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受人牵制的情况写下银之神谕?去重蹈先代首领的覆辙?
杀死掉先代首领后上位的森鸥外想必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到与先代首领相同的境况。
千咫瞬间听懂了森鸥外的言外之意。但那又怎么样?
“你不愿意给我银之神谕?”
“那你就不怕我杀掉你吗?”少年的声音冰冷。
森鸥外轻笑了一声,“红叶发现你的银之神谕是假的了吗?”
千咫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森鸥外摇了摇头,他看向少年的目光充满温和的责怪,就像家长看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孩一样。
“无欲无求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捉摸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但将弱点展示给敌人看,又是非常愚蠢的主意。为了稳住红叶,你就得安排给她一些事情做。让她知道你有所求,且首领暂时是安全的。这便也需要给红叶一个台阶下,一个合理差遣对方的理由。那就是银之神谕。”
这些也是森鸥外上位当年耍过的手段。论对人心的博弈战,千咫终归还是稚嫩了些。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那次的‘车祸事故’,彻底打乱了森鸥外对千咫原本的计划安排。在日渐熟悉的相处过程中,哪怕千咫的演技再精湛,也迟早会被森鸥外发现一些端倪。
森鸥外:“如果是我,拿到了真的银之神谕的那一刻,就会杀掉对方。”
千方百计地哄骗对方写下银之神谕。为了夜长梦多,下一秒就是用手术刀割断对方的咽喉。
少年静静地呼吸着,听着森鸥外全程带着微笑说完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森鸥外真的是笃定了千咫在拿到银之神谕前不会杀他吗?
不,其实森鸥外只是在赌。
“如果你恨那个人,那就设法夺取他的身份、权力、地位。最后当着他的面毁掉他的心爱之物,做完这些你就可以让那个人永生难忘。——这是我的老师说的。”少年突然开口提到了费佳。
“你的老师是?”
少年垂眼,“他被你们认作是死屋之鼠的头目,费奥多尔。”
森鸥外微笑着,但这个笑容似乎看上起来有点咬牙切齿,“费奥多尔先生?受教了。”
“不过这么说来,小千你这是想取代我上位首领?”
面对森鸥外的问题,少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抬头盯住森鸥外,突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究竟为什么会想成为首领?”
森鸥外感到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歪着脑袋,弯曲的手指节在微突的下骸骨处敲了敲。
走廊的最深处似乎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猫叫声,这里被建在租界郊区,偶尔也会有野猫经过。
“为什么……因为首领拥有掌握千万人生死的权力。先代首领的暴力统治,使得当时横滨一带陷入了长时间的恐慌之中。只是为了抓住一个红头发少年犯下的过错,就斩杀了那一条街道所有的红头发少年。这就是权力带来的为所欲为。”
“当时混乱的横滨需要一个黑夜的统治者,一个理性的统治者。先代德不配位,我就只好杀了他取而代之了、”森鸥外耸了耸肩,用一副轻松的口吻描述道。
少年用一种不明真意的眼神盯着森鸥外,森鸥外回以坦荡的微笑。间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少年收回了目光,他平静地与森鸥外擦肩而过。然后在办公桌面前停下脚步,转过身。
“既然如此,你就先看看这些文件再说吧。”
他说道。
森鸥外并未从少年脸上的表情看出什么之后,缓慢地将视线移到桌面的文件上——
这是港/黑的文件。
越看越让人眉头紧皱。里面提到的最近港/黑成员在夜间行动时,频繁听见奇怪的声音,还会有成员声称自己看到了怪物。
“你听过百鬼夜行吗。”
“这一个诅咒师的计划。按照他的话就是,这是个荒谬的世界,弱者竟然凌驾于强者之上。他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为了展开这种伟大的变革,他将会在百鬼夜行那天彻底与那些阻碍他的人宣战。”
少年面无表情的念着夏油杰的台词。
森鸥外:“那你在当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我能够给他的计划提供源源不断的咒灵。”
森鸥外沉着脸,“这是威胁?”
“那你愿意为了你深爱的组织、深爱的城市,赴汤蹈火吗?”少年也不否认自己是在威胁。
光明正大的威胁。
少年冷色调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森鸥外凝重的神色,那是与至今为止都不同的。
一向是主导者的森鸥外,竟然也有一天会被人拿住软肋威胁。
在这一刻,思想在进行激烈的搏斗,这段静静地等待着时间流逝的过程中无外乎是痛苦的。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不可能做什么。
森鸥外苦笑道:“小千你是在开玩笑的吗?”
但很显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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