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裕鸣眸光微闪，淡淡应了一声，“你喜欢其他alpha。”

戚沉就当没听到，“而且我认为这很残忍，有些人为了报酬，名义上可能是自愿的。可市场一旦形成，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牵涉进来。”

“我支持你的做法。”他停下了脚步，迎着男生的目光，“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吗?我想帮你。”

谢裕鸣亦止住了步伐，垂眸深深地看着他。少顷，俊秀的眉梢略微一挑：

“不行。”他说，“你太弱了。”

……

后来戚沉丢下谢裕鸣，自己一个人走回了家，包括返校回宿舍，都没有和男生说一句话。

直到周一起床，他看见男生一身白色运动装，抱臂靠在门边。见他醒了，谢裕鸣瞧了一眼手表：“不是要晨跑么?你是打算每天就跑五分钟?”

戚沉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谢裕鸣拽着去操场跑步了。

离谱。

他之前说晨跑，“跑”在其次，“呼吸新鲜空气”才在首要，谁想一大早累得半死不活?还要不要上课了?

况且就算这个世界精神力充裕了一些，他这种动过手术的体质，要怎么和一个顶级alpha比啊?

戚沉很有原则的，超过五百米就不动弹了，坐在操场边装蘑菇。

谢裕鸣要拉他起来，他就伸出两条胳膊耍赖：“不如你背我吧，正好帮你锻炼负重。”

男生打量他片刻，慢悠悠地俯身，“也不是不可以。”

戚沉立刻收回了手。

谢裕鸣还要再说些什么，面前的人忽然站了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戚沉！”男生愣了愣，随即低声呵斥，“你干什么?”

“别动别动，一会儿就好。”戚沉埋在对方颈窝，偷偷去瞄他身后路过的高大男生——清晨操场上人很少，加上对方出众的外表，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目送着对方远去，确保没发现他们这边的情况，戚沉方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谢裕鸣。

男生看着他，眸色复杂：“你在躲陆濯?”

“……对。”

“为什么。”

为什么?

说出来怕你不信。

戚沉笑了笑。不知怎么的，那笑容看在谢裕鸣眼里莫名有些苦涩：

“因为他不想看到我呀。”

……

这天被丢下来的变成了戚沉，上课宁肯睡觉也不说话的变成了谢裕鸣。

戚沉不知道他在生哪门子的气，就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

[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跑步。]

谢裕鸣懒洋洋地掀了一下眼皮，没搭理。

戚沉用笔帽敲课桌，不给他睡。

男生冷冷瞥了他一眼，总算是把纸条接了过来，三秒内又推了回去。

——[没空]

龙飞凤舞两个大字。

[为什么?]

[社团]

[什么社团?]

[网球社]

[加油！]戚沉弯了弯眼睫，写下最后一行隽逸的字迹——[我去给你送水喝]

谢裕鸣沉默片刻，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

陆濯这一整天的脸色都很差。

他在学校里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因为sss级信息素和家世注定了他以后会在军队担任重要官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不敢招惹他。

他心情不好还会让别人战战兢兢，生怕他信息素一个不稳，整一片的alpha和omega都得遭殃。

唯一和他关系不错的，是一个s级alpha的男生，叫贺舟。他知道陆濯是从早上晨跑之后开始变成这样的，就试探着问了一句，“陆哥，是不是那小子又惹你了?”

陆濯正在玩手机，闻言扫了他一眼，“谁?”

“就高二那个姓谢的，你今早不是看到他了吗?”

不说他还没注意。

按在屏幕上的手指缓缓滑动，陆濯这才想起来，当时背对着他那人好像就是那个谢裕鸣。

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贺舟一阵心惊肉跳，赶紧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下课去打球吧?”

陆濯本想拒绝，眼帘一垂，他扫到了屏幕上的照片，点了点头。

……

培德高中的社团活动一向非常热闹，到了下午的时间，无论操场、体育馆还是校园里其他角落，都是参与课外活动的学生。

戚沉也换了运动服，戴了一顶网球帽，穿过人流熙攘的篮球场，往更里面的网球场走。

他给谢裕鸣送水，一方面是为了同对方和好，另一方面002最近也有所察觉——虽然抱怨过，戚沉其实是很喜欢原主这个身份的。

喜欢他的父母，他的年纪，以及青春美好的校园生活。

他最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多看似无聊的事都热情满满地参与。

002有些不解，因为戚沉的年纪不算大，按理说刚离开学校也没多久。

“我身体一直不好。”戚沉对他解释，“现实中比在这里更差劲，很多活动我都没法参与，像打篮球啊、打网球、还有同学聚会什么的。”

所以也喜欢年轻男生身上蓬勃的生命力，看着就开心。

篮球场边的人实在很多，戚沉费劲地挤了半天才走到了最里面，再沿着边线穿过去就是网球场了。

然而下一秒，他脚尖一转，掉头就要跑。

衣服后领被一只大手抓住，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让他掉了过来。陆濯一边撩起毛巾擦汗，一边垂眸盯着他，俊美的面孔上喜怒不辨。

戚沉这回是真的要哭了，他是没想到这都能和对方碰上：“陆……陆学长，我……我……”

这一次，陆濯却没有立刻开口嘲讽，而是视线下移，落在了他手里的还带着冷气的柠檬水上。

“你要喝吗?”戚沉试探着问了一句，“要喝我可以再买……”

话还没说完，陆濯已经把水拿了过去，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拧开瓶盖。

戚沉的表情僵住了，因为他同时透过半个球场，对上了一身白色运动，手握网球拍的，谢裕鸣的目光。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戚沉仍然能看清男生的神色，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眸一片冰冷，随即转身离开。

“什么东西这么酸?”

方才那瓶水被喝了两口之后又扔回了他怀里，陆濯的语气很嫌弃，嗓音懒懒：

“我不喝这个，换矿泉水。”

戚沉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手里的水，又望了一眼男生覆着薄汗的眉心。

他缓缓拧开瓶盖，抬手——

哗啦啦，对着陆濯的脑门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