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的卧室, 除了特定打扫的佣人,是不让人进去的。
陈姨没敢往前去叫辛染, 她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先去找袜子,相信大少爷应该不会对小少爷做什么。
“等一下,”
霍南洲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将辛染抱到椅子上后,他向门口走来。
泛白的手伸过来, 从陈姨手里接过了小厨房刚做好的蜂蜜牛奶。
“去吧。”
被抢了工作的陈姨,不敢多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地向他鞠躬,退下去了。
那杯加了蜂蜜的牛奶带着恰好的温度,从玻璃壁透出温度传达到霍南洲的指尖。
他拿着杯子回到房间, 站在辛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那个坐在椅子上傻乎乎的人。
抱着小熊的辛染抬头望向他, 马上视线就被他手里的那杯牛奶吸引走了目光。
他一只手搂着小熊,另一只手主动向霍南洲伸了过去。
那只娇生惯养的手,在空中抓了抓,是想要的意思。
霍南洲这才蹲了下来, 和他平视了一会儿,面前的人骨架不大但是被养得珠圆玉润。
看起来不胖,但是抱在怀里的手感很柔软。
一直扑腾的手朝灌满牛奶的杯子的方向,捏了几下,但是手心只攥到了空气。
在泛着粉色的指端快要碰到杯壁时,杯子被人往上提了提。
又落了空。
圆圆的眼睛顺着杯子往上抬, 乌黑得像甜葡萄般的瞳孔, 眼巴巴的。
霍南洲没再逗他, 嘴角自然地翘了起来,他拿着杯子,将杯沿抵在了辛染的唇边。
辛染这几天向来被仆人们伺候惯了,也没有拒绝这个动作。
他小口小口吞咽着里面乳白色的牛奶,喉咙一耸一耸的,不停吸入甜甜的牛奶。
在杯中的牛奶喝完了的时候,洁白的贝齿还咬着玻璃杯沿,不肯松口。
这个小白痴是早产儿,身体素质羸弱,也是多亏了在辛家的条件下才能养成这样。
营养师安排了每天一杯牛奶,喝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能长到多高多壮,是霍南洲不费力就可以掌控的样子。
辛染的脖子上有根明晃晃的红绳,在白嫩的肌肤下,非常显眼。是当年那位辛夫人,去寺庙求了大师给他保平安的。
脖子上的那根红绳,被霍南洲的指尖挑起,带动了那块长命锁,叮儿当啷的响。
红绳被抽出来,滑动着他的肌肤,辛染一下子松开了咬着玻璃杯的牙齿,呆呆愣愣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项链被人抽出来。
见人开了牙齿,霍南洲也没再欺负他,顺手将长命锁塞了回去,另一只端着空杯子的手,将其放到了一边。
杯底和桌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纸,擦着这只喝出奶胡子的小花猫。
鸦羽般的...
眼睫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身处昏暗的卧室里,看不清神态。
只是手上的动作认真又精细。
突然,半蹲着给他擦嘴的人,凑近了他,他的眼眸盯着辛染的唇瓣,仔细得仿佛在擦什么工艺品。
辛染的瞳孔无意识放大,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一种危险的感觉直冲他的脑门。
霍南洲最终放下了手,人却并没有退开,反而更贴近了他的脸,高挺的鼻梁顶在他柔软的脸颊边,嗅了嗅。
他闻到了辛染身上,果然有一股刚刚喝完的蜂蜜牛奶味。
比宴会那些繁复的香水,要让他愉悦多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陈姨的声音。
“大少爷,小少爷的袜子拿来了。”
霍南洲浑不在意敲门声,有力的双手握在辛染两侧的椅子把手上,侧过脸看着被自己吓得一动不敢动的小白痴。
他斜眼看着辛染胡乱眨着的眼睫毛,再落到挺翘的鼻尖,然后是残留着刚喝完的牛奶味道的嘴角。
在一声很浅淡的笑声下,他才站起了身,将卧室的门打开。
半开的门,被他的身躯挡住了里面的情景。
陈姨本想看看小少爷怎么样了,结果被挡了个严实。看着大少爷那张脸,陈姨吞下了想要询问的话,恭恭敬敬地把袜子交到了主人家手里。
卧室的门再次被关上,陈姨噤声站在门边。
辛染见他拿着袜子过来了,缩了下自己光光的脚。
他伸手盖住自己的脚背,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把自己的脚丫子藏起来了。
半跪在他面前的男人,拿着印了两个粉色吹风机的袜子,随意地拨开了辛染的手,露出胖胖的脚背。
他没有直接给辛染套上,而是从自己的上衣口袋取下了红色的手帕。
今天的宴会,霍南洲穿了套西装,没有打领带,而是戴了一个黑色的领结,外套的上衣口袋半露出装饰性的红色巾帕。
殷红的手帕在昏暗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丝绸的质地,在不同角度下,散发着低调内敛的光芒,就这么被他随意地扯下来,用来擦辛染踩了地板的脚。
地板仆人们每天都会擦拭,其实不脏,但霍南洲仍然坚持要擦掉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
红色的帕巾半包着辛染洁白的双脚,丝绸摩挲着他细腻的肌肤,如对待被放在红丝绒盒里的珍珠。
面前的人半跪着低下头,很仔细地擦着那双娇生惯养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