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也端起酒杯,还未站起身就被身侧的重渊一只手按住。
手中的酒杯也顺势被他拿走。
“绛黎该罚,居然给一个还顶着耳朵的小狐面前放酒。”
重渊一口饮了酥酥的酒,把玩着空玉杯,轻哼了一声。
酥酥有些遗憾地叹气。
她还未曾尝过酒的滋味呢。
众人敬了殿主第一杯酒后,纷纷落座。
梅夫人和其他人不同,她今日依旧穿着一身白裙,鬓角簪着白花。她落了座,重新起身,手端着酒杯,规规矩矩对着殿主的方向屈膝躬身。
“妾得有今日,全靠殿主庇护。妾敬殿主一杯,万望日后多得殿主照拂。”
今日是给梅夫人的接风宴,重渊还是给了这个面子,他举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梅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后又看向酥酥,笑得格外温柔。
“酥酥姑娘能赏脸来我的接风宴,我不甚荣幸。”
梅夫人同样举起酒杯。
酥酥一愣,没想到梅夫人会给她敬酒。但是,她面前的酒杯,早被重渊拿起当小玩意儿团在手上玩了。
她扭头去看重渊。
重渊直接塞给她一颗葡萄:“小狐狸家家的,以葡萄代酒即可。”
酥酥了然,对着梅夫人举着葡萄。
梅夫人笑意不变,饮了杯中酒,款款落座。
酥酥直接将葡萄塞进嘴里。
重渊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
今日说是梅夫人的接风宴,可也就是让梅夫人开了个头说了个话,紧接着,都是属臣们七嘴八舌地彼此交谈。
其中还有个长相敦厚的年长男人,举着酒杯直接走到地台下的台阶上,对着重渊长吁短叹。
“殿主啊,您可是给属下找了个大活计。您送来的那把扇子,要改了法形,还不能改变法核,这可不容易啊!属下这几天弄的是焦头烂额,您要不再宽限宽限时日?”
听着这话,梅夫人脸上微微变了,手里紧紧攥着衣袖,面色还带着笑,一声不吭静静坐着。
而重渊听着属下的诉苦,却眉眼含笑扫了眼酥酥。
“也罢,不着急。”
“哎!多谢殿主体恤!”
那年长男人喜滋滋端着酒杯回去了。
“梅夫人啊,你这率领梅山一族归顺了,以后也算是咱赤极殿自己的人。
”
一个圆脸修士笑呵呵搓着手:“听说你男人死了,你看,要不要考虑在咱们里挑个新的?”
梅夫人手下攥紧了,面上还笑着,温柔婉拒:“实在抱歉,只是我与殿主有约在先,有关我的一切事宜,都得殿主过目首肯。此等大事,还请阁下莫要玩笑与我。”
圆脸修士听了,失望地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给梅夫人敬了一杯酒,扭头就和身侧的友人说起旁的事来。
而这一席话,听到的人不少。
酥酥也听得真切。她吃葡萄地动作都迟缓了一些。
有约在先。是什么约?
还不等她想明白呢,身侧重渊推过来一个小瓷盘。里面是剥了皮的葡萄。
男人这会儿捏着一张白素绢,细细擦拭着手指。
酥酥忽然觉着,那可能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她低下头,喜滋滋地吃剥了皮的葡萄。
“殿主,属下有一事,得提前问过殿主的意见。”
坐在右侧第三位的干练女子起身躬身行了一礼。
“属下曾经的令主,司南大人托属下转交一封信给殿主。”
重渊听了,手指勾了勾。
云色捧着一封信步步走过台阶,上了地台,躬身呈上了信。
云色就站在酥酥的身侧,趁着重渊不注意,垂手时在酥酥脑袋顶上迅速摸了一把。
速度飞快,酥酥还咬着葡萄,几乎没有感觉到,云色已经收回手垂着,面带恭敬站得笔直。
酥酥腮帮子鼓起一个小包。
云色……是不是又偷偷摸她脑袋了?
她不确定,嘴里还塞着葡萄,也不能问。
只能抬头看着云色。
云色面色正经。
“殿主,司南大人的爱女司南悠如今恶疾缠身,若是不早早医治,恐怕只会玉殒香消。”
重渊翻看了信,几乎一目十行,云色话音刚落,他已经折起信随手丢到了长几上。
“让芥罗走一趟。”
云色拱了拱手,小心翼翼说道:“芥罗早先已经去过司南大人府上了。”
意思就是,没救。
重渊挑了挑眉,语气淡漠说道:“告诉司南,节哀。”
梅夫人的接风宴办得热闹,只除了梅夫人不怎么有存在感外,一切都挺顺利。
重渊略坐了小半个时辰,起身就要走,还顺手捏了捏狐狸耳朵,示意酥酥跟他一起。
酥酥坐得时间长了,这会儿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之时,碰到了长几上的小纸团。
是云色送来的信。
重渊看起来并不在意,酥酥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她跟在重渊的身后绕过玉石屏风,将信递给重渊。
“这个要收起来吗?”
重渊走着脚步缓了缓,他垂眸看着酥酥。
“你知道这里面写的什么吗?”
酥酥摇了摇头。
她只听云色说,是司南大人什么的。但是她来赤极殿这么多年,并未听说过什么司南。
重渊不知道想到什么,对着她嘴角一勾:“我曾经有个属下,为我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很是得用。”
“他女儿现在快死了,司南想替他女儿求个赏赐。”
酥酥听着还在点头。
“那你答应他呀。”
重渊这会儿笑意微微收起,一双眸静静看着酥酥,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他想让他女儿嫁与我为妻。”
“你要我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