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去质问松田阵平怎么知道的这些,仅存的本能都在拼命催促逃离,下意识后退一步,唐沢裕转身就走。
偏偏某倒霉的黑卷『毛』还在依饶。
得寸进尺地追上来:“你去哪?喂,能说话算话——”
咔一声机括咬合,上膛的伯丨莱塔顶在眉心,琴酒毫犹豫地抬枪止住了。
松田阵平的脚步一停。
其实并特别在意唐沢裕手里的那一枪,会开火的武器已经失去了在手的意义。
真正的威胁来自唐沢裕身边的另一个人,这个陌生的银发男人才是真正起了杀心的那一个,如果再向前一步,伯丨莱塔随时有可能扣下扳机!
可松田阵平脚步停下,话语依然停。
“你难道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语速加快,破罐子破摔一般地直接说,“为你一遍遍重来的时候我就在摩天轮轿厢里,我睁是炸弹闭后还是那个炸弹!”
“——屏幕每次的地点都一样。我出来,知道有人在断改变这一切,直到最后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松田阵平微微喘着,盯着前方的那个背影,唐沢裕脚步稍顿,并没有回过头。
下一秒伯丨莱塔枪身传来力道,松田阵平被『逼』得向后一退。
可事已至此,松田阵平也被对面的逃避与沉默激起了三火,拍开枪口怒道:“这是我和的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唐沢裕——你我站住,今天你必须话说清楚!”
“你记得的次数我替你数,1437,我也在那个摩天轮里整整死了1437次!”
——就在报出这个数字的刹那间,琴酒的右手在身下声息地紧攥成拳。
那动静如此细微,有唐沢裕的余光注意到,一瞬间压抑在心底的怒火也被松田阵平点燃了。松田阵平语调渐高,话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吼的,而与之恰好相反,唐沢裕的怒显得相当平静。
“所以呢?”轻轻地说,“你什么都知道,又在这里追问我什么?”
那段脱出的死循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唐沢裕的梦魇。
在惊天彻地的爆响中醒来,睁就见头顶的天花板,耳畔余音未绝,那一刹极动与极静的对比令心神恍惚。
……就像前的平静,才是在循环里的梦中之梦一样。
独自走过的时间,终于可避免地在身上留下痕迹,再怎么粉饰太平也济于事。当然没能瞒过琴酒,可那些惊醒的午夜里,也是含糊其辞地一带而过。
并回忆这些。
然而过去的已经过去,能被自己的软弱影响太久,选择这个特殊的日期,的本意是与这一段记忆告别,撞上了一个长的松田阵平,偏偏要旧事重提。
——轮回与重来,就像游戏的存档与读档,凌驾于时间线之上的视角逐渐催生出傲慢,渐渐丢失了对生命的基本敬畏,并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价。
“如果你是提醒我傲慢引起的失败的话,”唐沢裕顿了顿,又道,“那么恭喜,你成功了。”
直到现在都敢见和泉直子,女孩的面容让尘封的记忆都苏醒,刚刚愈合的新伤刹那间鲜血淋漓,而松田阵平——就像当头一棒,振聋发聩地提醒着自己的执『迷』悟。
唐沢裕的话音里染了一层薄霜,声线几乎像舌尖抵着上颚『逼』出来的。
松田阵平猛地一下子住了口。
在这里的目的绝是为了责问或诘难,尽管最后呈现的事实恰恰好与之相反……复杂的情感混合在胸腔中,松田阵平自己都清那是感激与歉疚,发现唐沢裕转身就要离开,情急之下能一股脑说完一切,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表述究竟有多大歧义。
后知后觉地懊恼:我好像又事情搞砸了。
摩天轮上第一次睁的喜悦,止步于到『液』晶屏上截然同的谜底时,心底升腾而起的凉意。起初以为重来是命运的恩赐,后来才发现到这其实是没有尽头的漫长折磨。
松田阵平再一次直面死亡,随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爆炸一次又一次断上演,预告的地点一直在变。
当然可以管顾地逃出摩天轮。
可万一临阵脱逃的那一次,就是轮回恰好停止的时候怎么办?
即使是最为微乎其微的概率,松田阵平也敢赌。
在狭小的铁皮轿厢,一遍遍守着倒计时循环往复。头顶上空的蓝天永远一碧如洗,有时也会地点改变的原,难道在这个循环往复的城市里,还有另一个人在为抓炸弹犯而断努力着吗?
——这个荒诞稽的猜,成了咬牙坚持的最大动力。
一个人的循环恐怖、漫长而痛苦。
可当还有另一个知是否存在的队友也在努力着时,连身处爆炸中心的、崩离析的撕裂感,也突然变得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聊的时候就在心头划正字,记录自己被炸死的次数。松田阵平颇有些苦中作乐地:能拥有这种经历,全世界可能有独一份了。
最初的数字有点拿捏定,为那时松田阵平还没完全摆脱死亡的应激状态,抖了半天的手指打出一个字。
后来逐渐习惯一切,疼痛也成为了每一个三钟里的必修课,这项工作才终于迈上正规。
跳动的数字,最终停止于1437。
第1438次松田阵平走下摩天轮,踩上地面的刹那间脚底一软,好像已经在摩天轮上待过了半辈子,一时都知道该先迈哪一脚。
深蓝的丰田普锐斯急停在面前,唐沢裕匆匆下车,这时松田阵平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心中残留着喜悦、庆幸与可议,为了掩饰自己左脚绊右脚的蠢样子,好按记忆里的习惯压下墨镜,神采飞扬地一挑眉。
“这么担心我干什么,”说,“我早就说了,这么简单的炸弹,三钟就能——”
突然唐沢裕大喝道:“跑!”
跑什么?
松田阵平一瞬间有点茫然,连走都还没学会,怎么跑?尽管如此,还是下意识踉跄着迈动双腿。可这时一切都来及了,身旁的控制室在亮光中轰然爆炸!
又是熟悉的刺白光。
最后一秒松田阵平见唐沢裕的脸,那是震惊、愕然,所有情绪飞快地沉淀下去,转化成沉在底的冰冷杀意。
成百上千次的断重复,让这套表情的切换比流畅自然,正如同松田阵平早已习惯了死亡的感觉一般。
高频的耳鸣声淹没了一切声响,松田阵平在近乎纯白的寂静中微微睁大。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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