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越站着没动,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准备继续往上走。
窝在沙发上的顾文隽丢开手里的语文课本,不情不愿地走向楼梯:“文越哥。”
顾文越秀手扶着楼梯栏杆,慢悠悠地转身,眉尾微微挑起,用眼神示意:小堂弟,你又有何指教?
顾文隽磨磨唧唧走上前,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早晨我跟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顾文越的手指微点栏杆,神色未改,继续淡淡地看着差不多高的少年。
不得不说,顾家&#30340...
;堂兄弟都继承了父辈的高大基因。
顾晋诚自不必说,一米八五以上的体格在任何地方都能鹤立鸡群。
顾文隽虽然才十七岁,已经蹿到一米八。
反观顾文越,虽也是跻身一米八的行列,到底单薄瘦削点,不比堂兄弟健壮。
顾文隽见他这样盯着自己,眼眸寥寥,怕他心里还是在怪自己,赶忙说:“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那个……明天你在家吃饭好不好?”
顾文越:……?
年轻人果然是小孩子脾气。
顾文越微微走神,正想着在家吃饭的话,那菜实在是咽不下去。
他眉心起了微妙的褶,似乎在纠结。
看在顾文隽眼里,便以为他还在生气不愿意原谅自己,正想着要怎么才能真诚点,可他压根不了解顾文越,无计可施,眼神惨兮兮地闪烁。
顾文越也并非瞎子,自然看出来他是真心道歉。
看来应当是某位堂哥的缘故。
顾文越主动张开手臂,夸张地抱了抱面前的少年,手掌柔和地拍他的后背,反过来安抚他:“知道了,今天没跟你生气,不用道歉。”
顾文隽惊得目瞪口呆。
他……
顾文越抱他?
还是那种非常宽厚的,像是兄长一般地拥抱和拍抚。
顾文君的大脑似乎被灌进满满的水泥,不太好思考怎么回事?
顾文越很快就松开了手,随后扬起笑容,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沙发上的书本,宽慰道:“去看书吧,好好学习,别让你大伯和堂哥操心。”
他转身踏步上楼。
顾文隽:额……这……
好像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内心满是后悔,尤其是昨天和今早那样挑衅文越哥。
顾文越经过楼梯转角,留意台阶下的顾文越如一根石雕柱子般站立,魂不守舍,或者说魂飞天外,神色复杂极了。
他见状,忍俊不禁,淡淡的眸色似花瓣飞扬。
只是刚抬头,就注意到楼梯上方有个身影直直地站着。
是面色淡漠的顾晋诚。
他的眼底刚巧印着顾文越神色飞扬的脸庞,以及身上那件洁白干净几乎泛着柔光的纯白棉质卫衣,衬得他一如十八岁的少年。
顾文越稍吓了吓,但容色未改,依旧是笑眯眯地主动开腔:“晋诚哥!”
三步并作两步,轻松地跨到顾晋诚面前,他几乎是蹦了一下站稳,“父亲睡了吗?”
顾晋诚对他这种越来越自然熟的状态难以琢磨,介于适应与不适应之间。
他沉声答道:“还没有。”
顾文越走得快了些,松松散散的墨色发梢掉落,遮在眉尾的位置,那双桃花眼往上挑,快速地往上呼出一口气,吹了下碍事的发梢。
发梢上扬,露出他恣意而风流的眉眼。
顾文越道:“那我去跟父亲问个好,晋诚哥也早点休息。”
顾晋诚就见他潇洒地往主卧走去,半点没有任何迟疑,甚至面对自己时,也没有了从前的色厉内荏与虚张声势。
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进入主卧,顾晋诚脑海中...
浮现他吹头发的动作,整个人显得如此松弛而自在。
松弛、自在。
顾晋诚细细品了品这两个词汇,舌尖在上颚用力碾抵而过。
是他生命中最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
第二天八点三十分。
顾文越被该死的电话铃声吵醒,他知道是丁海打来的。
这个宛若斗鸡一般的年轻人,简直让他牙痒痒。
接电话,顾文越快速说已经起床,不等丁海说话立刻挂断。
丢开手机,他抱着暖融融的被子躬身继续窝在床里。
五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
顾文越虎视眈眈地盯着手机,整个人都彻底清醒,哭丧着脸,绝望极了。
八点五十分,顾文越跟顾崇打过招呼下楼去餐厅,见丁海已经坐在客厅等候。
丁海跳起来跟着他:“哥,快点吧!”
顾文越的起床气不爱对陌生人发作,只自己闷闷地不吭声。
进餐厅才想起来,早餐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便找小女佣崔英要了吐司面包,顺便问丁海要不要。
丁海一笑,骄傲地说:“我六点多就起床,早吃过了。”
顾文越:……可能要离丁海远一点。
丁海把人送上车,见他穿一身浅黄的连帽衫和浅灰长裤,肩头披一件薄薄的深灰毛衣,毛衣袖子在胸前打个松松垮垮的结,越看越俊朗潇洒,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不禁夸道:“哥,你现在私服审美真好。”
“呵。”
顾文越压根没选衣服,随便取的,按他原先的旧习而已。
车外东升的秋阳刺目,顾文越将墨镜架在鼻梁上,一边吃吐司一边半眯着眼,困得只想窝在大床上打盹。
丁海稍微看他一眼,感叹不已:
文越哥现在真是一举一动都贵公子范儿,单单只是吃个普通面包都有一种豪门少爷享用顶级美食的矜贵气质。
脱漆的小现代已经装不下这位少爷,该换成世界级的豪华超跑,内饰还得是纯手工的真皮质地,才能配得上他的金尊玉贵。
丁海想,今天杂志拍完,继续帮文越哥多接点儿活,赚了钱才能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