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这不是你的身份，也不是你的人生。】

系统沉默片刻，道：【穿越者不应当受到原身的情感左右，哪怕是亲情。】

姜婉没有得到穿越者的回答。

然后是【世界修复进度：11/15】。

【你烦不烦，是马上要被卸载所以死缠烂打的杀毒软件吗？！】

【我无视过你当然就是不提交的意思啊！她还是个孩子！比我女儿没大几岁！】

姜婉掏出手机给大秘发送：【日本自由行可以开始了。】，正要离开现场时，突然看见许建荣的手臂上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

许建荣被吓得不轻，倏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被鹅卵石硌到了尾椎骨，疼得钻心剜骨、龇牙咧嘴。

她微微弯腰，看进许建荣的眼睛里：“我换一个问法。如果想被人记住的话，你希望以什么样的名字？”

【是否上报？】

【……】这个问题让许建荣瞬间冷静下来。

……但那确实是从许建荣身上掉下来的没错。

可当穿越者的批皮日子太久，他已经记不起自己的名字。

【曾经出现过很多和你一样穿越成父亲、母亲、孩子等等角色的穿越者们，】系统冰冷地说道，【一旦将自己完全代入了这种感情之中，任务的成功率就降低到了2以下。】

【而且那个小孩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喊‘爸爸爸爸’……等等，她都不用上学的吗？！】

许建荣本来正坐在地上，抽离系统时便躺了下去，双手自然摊开。

【不要回答她的问题。】系统再次强调。

他看着眼前的姜婉，对方的四肢看起来纤细修长，但许建荣可不认为一个觉醒者会毫无防备地贸然来到自己面前。

【？你和我说这个干嘛，我又没被左右。】

许建荣带着这个平平无奇的系统，却能够苟活那么多世界，靠的不是别的，而是非常简单的一个词：谨慎。

——那是一个黑色的小圆球，落下后在地上轻轻一弹，一路滚出了十几厘米。

人听到提问的时候，无论愿意不愿意，总是会下意识翻阅这个问题的答案。

——比如眼前这种场景，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肯定是马不停蹄地扛着火车跑路啊！！

许建荣愣住了。

于是许建荣又不自觉地搜寻回忆。

【……正在抽离。】

姜婉歪头注视对方片刻，直到听见系统发出抽离的提示音。

【不要回答。】系统突然说。

“上一个给我答案的人叫林悦。”姜婉说，“你呢？”

不是，为什么是痣？！

许建荣莫名其妙地指指自己胸口夹着的工作证：“许建荣。”

……

【是否提交觉醒者信息？】系统却又问了一遍。

……

【那我是谁？】许建荣问，【除了我的穿越者代码以外，‘我’是谁？这个世界上、不，所有的世界中，真的有人认识‘我’吗？他们会因为‘我’的消失而伤感吗？他们会偶尔想起‘我’吗？】

小黑球就是从许建荣的上臂内侧掉下来的，姜婉全程看得清清楚楚。

许建荣已经傻了，他只会疯狂在脑中对系统重复两个字：【我艹，我艹，我艹！！】

“我叫姜婉。”对方说，“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姜婉这么想着，捡了一根树枝去戳小圆球，发现它竟然不是硬的，而是有一种奇特的、仿佛硅胶一样的q弹质感，就算用力按下去，也不会轻易破裂。

痣？这是痣？？穿越者的意识和它们的系统，就是以一颗痣的形式寄生的吗？！

许建荣立刻绷紧嘴角。

【我又不傻，她是觉醒者！！！！】

姜婉笑了一下。

姜婉拿着树枝沉思良久，猜测假设在脑子里跑了几十个，最后还是回归了最初也最不可思议的那一个设想。

对方闭上眼睛，显然是拒绝继续对话的意思。

啊，说不定，是许建荣身上不小心携带的虫卵、种子什么的呢。

他静静地在地上又躺了片刻后，开口道：【系统，准备抽……】

许建荣也不再问了。

【就连孤魂野鬼也有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身体。】许建荣苦笑，【而我们穿越者是永远只能穿着别人躯壳的影子，没有人会记住地上的影子。】

【系统，我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或者应该说，他确实是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所以你没有名字？”姜婉又问，“还是你不记得了？”

看见和他说话的人是女主以后，许建荣的表情更惊恐了。

……

【确定不提交吗？】

在真正的许建荣醒转之前，姜婉低头观察了一下，大脑知识库居然无法立刻判断出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但当宿主提到许建荣的女儿时，面部表情是放松的笑容。】

整个事件就不能深入思考，会让人感觉有点恶心。

许建荣没有说话。

这下轮到系统安静了。

【……】

【超出权限，无法回答。】

【系统，马上抽离，不要问我重新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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