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月朗星稀。五人在一处不知名的小树林里凑合过了一晚。

有四壁挡着风，睡在马车里的还稍好一些，却苦了在外面打地铺的三兄弟。上半夜的时候还能有火堆可以烤暖。进了后半夜，火堆渐渐燃尽了，刺骨的风也愈发肆虐。

睡不到三个时辰，五人又重新上路。一连着两日都是这么熬过来的。睡的是荒郊野外，吃的是餐风饮露。饶是林娅熙再坚强，身子也明显瘦了一大圈。

第三日下午，阳光暖好。她出来坐在车辕上透气。

“张大哥，我们距离渠城大约还有多远？”

张大的声音和他相貌一般粗犷。“不远了，多说还有四五百里地吧。”

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内半昏半睡的杨柳，林娅熙问，“只白天赶路的话，三日之内也能到了吧？”

“嗯，应该到了。”

还以为她是嫌慢，林娅熙却建议着又说，“要不这两日，我们都找客栈住下吧？你们赶车辛苦不说，我也怕杨柳姐会病倒。反正到了渠城，大家总要休整回来的。”

张大想想也是。休息的时间早晚都得补上。

“那就听婉卿你的。别说杨柳了，连老三一个大老爷们都憔悴不少！”

骑在马上的张三嘟囔道，“哪有啊？我这好着呢，是大哥你总瞧不上我。”

“说你憔悴就是瞧不上了？谁让你一身细皮嫩肉的。不信你叫老四说说。”

两位都是他亲哥。张四选择笑而不答。

几日下来都混熟了，林娅熙也跟着打趣他。“张三哥，大哥说的也对啊。你可是给咱们撑门面的。你要是憔悴了，还指望谁去扮富家公子呀？”

张大立即附和。“诶，对对。还是婉卿丫头会说话，我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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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是在日落之前，抵达了渠城以外最大的一座城池，襄阳城。

虽是隆冬时节，但因着快过年了，襄阳的街道上处处是一派繁荣景象。

为保不被人留意上，五人被林娅熙分成了两拨，分别入住城南和城北两间客栈。

张大与张四住城北。那里鱼龙混杂，二人在其中不会惹眼。林娅熙和杨柳则是扮作张三的丫鬟，住进城南一带的富人区。

一来，这很符合他的人设。真要在拍卖会上撞见了，不至招人起疑。二来，林娅熙也想借此听一听，有关王亦汝字画的传言这会飘到哪了。

三人步入客栈。一名伙计立刻满面堆笑，迎了上来。

“请问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张三一改骑马时的吊儿郎当，先拿眼扫了一圈店内的环境，觉得满意后，方才儒雅说道，“住店。”

“好嘞。三位客官里边请！”

张三和掌柜的要了两间挨着的上房。一间自己住，一间给丫鬟们住。

这待遇令周围不少听见的人都好一番咋舌。上房一晚就要五十两银子。青年公子可是够舍得的。

一进房间，杨柳便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林娅熙为她掖好被角。“杨柳姐，你先睡会吧。我随张三哥下去吃饭，再给你也带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