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轻轻松开少年郎的裤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猛地散溢而出。
少年郎脐下三寸的位置居然一片血肉模糊。
吴老汉轻手轻脚地把药草敷在那恐怖的伤患上,苦笑道,“你小子福大命大,就差一点便伤了子孙祠堂,老汉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能不能痊愈就交给老太爷决定吧。”
收拾好东西,吴老汉便吹灭油灯,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回到厅房时,呶呶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说是晚饭,其实菜少得可怜。
一条鲢鱼被分成三份,鱼头拿来熬汤,是给那个少年郎补身子喝的,鱼尾加了大量水藻熬成糊糊,鱼身留着明天早上再吃。
这便是爷孙俩的晚餐了。
别嫌寒碜,这年月有口吃食已经算很不错了,总比那些食不果腹的饥民好多了。
吃过晚饭后,呶呶乖巧地收拾了碗筷,然后就洗脚上床睡觉了。
吴老汉难得有了片刻的空闲,拿起老烟枪和烟袋子,坐在门槛上便抽烟便遥望星空发呆。
其实有一件事吴老汉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他失去的老伴和儿子儿媳。
这片水域,有一条鱼王!
何为鱼王?
但凡是深水老谭,时间久远,其中就有可能诞生鱼王。
鱼王不单止活得久,体型远超同类,而且智力也很高。
吴老汉年轻时出水捕鱼时,就有幸亲眼目睹了鱼王的身影。
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一丈的庞然大物,躲在水下若隐若现,寻常的渔船都比不过它。
第一次遇到鱼王时吴老汉人都快吓懵了,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鱼王,那可就要船毁人亡了。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鱼王只在吴老汉身边游弋数圈就翩然遁去,这才让吴老汉捡回一条命。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敢对外人透露过当天的秘密,就是怕鱼王有灵,随意亵渎会引来大灾。
而且过去这么久,他以为鱼王早就老死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遇到少年郎的前一天,他再次见到了梦牵魂绕的
鱼王踪影。
这次比上次的距离更近,吴老汉清楚地看到鱼王探出水面那颗堪比石磨,长满坚硬鳞甲的大脑袋。
一人一鱼隔空对视良久,鱼王才缓缓地潜下水底。
那时候吴老汉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感觉。
鱼王很虚弱,鱼王快要老死了。
从那以后,鱼王的影子就像梦魇般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吴老汉眼神空洞地望着晴朗如洗的夜空,思绪不由自主地发散开。
想到死去的老伴,想到不幸薨难的儿子儿媳,想到城里有钱人的繁华生活,想到自己劳碌大半生的穷困潦倒。
再想到呶呶天使般可爱的笑脸。
霎时间,吴老汉脑海中生出一个连他自己都吓一跳的念头。
捕杀鱼王!
这种体型的鱼王一旦成功捕杀,必定价值连城。
到时候呶呶就不用跟着他过苦日子了。
越想越激动,本来劳累一天昏昏欲睡的困意一下子不翼而飞。
吴老汉魔怔般开始挑灯制造一个大号的鱼竿,磨利补刀的勾镰,为此不惜把家里留着下蛋的老母鸡宰杀充当诱饵。
准备妥当后,他便连夜出发,誓要改写自己和呶呶的命运!
离他家七里外有一个离水面高出四五丈的小悬崖,今夜是涨潮日,从这里下饵,不管下游隔多远都能闻到水里肉鸡的血腥味。
选好地方后,吴老汉就开始固定那根大号鱼竿。
像鱼王这样的庞然大物,非他一介年老体衰的老汉可角力,想要将鱼王钓上岸,只能用非常规的办法。
累得浑身臭汗,终于固定好大号鱼竿,接下来就是布饵抛竿,然后把鸡杂鸡血从上游撒落,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至于能不能成事,就看老太爷给不给面子了。
吴老汉心情忐忑地在岸边坐下,开始漫长的枯燥等待。
时间一点点地流失,眼看快要天亮了,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吴老汉以为今夜注定要徒劳无功时,不曾想远处水面上的竹漂猛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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