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两个月实憋得有点狠, 江慎从没有见过比他家小狐狸更没骨气的受刑者。他还没用出多少手段,刚『逼』问了两句,这人就嘤嘤呜呜地说实话了。
仿佛方才坐在江慎怀放狠话的是另一个人。
“忍。”
到来, 还要让江慎这个刑讯者提醒他, 省得这场审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你方才说过无论我怎么对你, 你都不会说的。忍好了,不许说。”
黎阮听言,擒泪哽咽:“我不说,不说……”
还抬起一只手捂住嘴, 把哽咽和低『吟』都堵了回去,再发不出一点音。
但出本也是一种发泄渠道, 遏止之后, 黎阮哭得更加厉害, 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泛起红。
江慎这两个月也憋狠了, 今天又意外得了失忆的真相,心带点气, 刚开始时也险些没能控制得住自己。
幸好后来『摸』到了对方微微隆起的小腹, 才勉强找回一点理智。
于是, 他托小狐狸的腹部, 先安抚地『摸』了『摸』,小心护住, 开始细细磨他。
让这场审讯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日落。
到后来,两人都几乎快忘了这场审讯的初衷。
日落时分,夕阳茂密的树梢切割为细碎的光柱, 散落在山谷之中。江慎抱黎阮,往树林走。
时隔两个月,黎阮终于又会到了累得要晕过去的感觉, 一结束就窝在江慎怀睡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江慎只能抱他去沐浴。
——在他的记忆,这树林深处应当有一处泉眼。
江慎循记忆,很快找到了那处泉眼。泉水周围水汽蒸腾,江慎俯身试了试水温,温度不高不低,极为适宜。
他抱黎阮入了水。
少年今日他折腾狠了,水一激都在微微发颤,无意识地往他怀钻。
“我不会说的。”口中竟然还在小嘟囔,“我绝对不说……”
江慎失笑。
他把人搂进怀,轻轻摩挲对方肩的一小片红痕。少年的皮肤很薄,稍用力掐住或啃咬亲吻,都很容易红起来。
这种红痕他现在浑身上下到处都是。
不过妖族的修复能力超群,江慎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消得极快,不出一两个时辰,就能褪去得干干净净。
江慎抚『摸』那块已经淡了许多的红痕,低下去,在同一位置轻轻啃咬。
少年在睡梦中呜咽一,把埋得更深了。
明明就这么黏他。
江慎在心,可为什么要抹去他的记忆呢?
不是人妖不得相恋那种没有道理的缘由,也没有旁人的从中干涉阻拦,小狐狸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要抹去他的记忆?
——“我们顶的天空之上,九重天高的地方,是仙界。”
——“可是凡间的人和妖,不能轻易踏足仙界,上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劫云和天雷……”
——“九九八十道天雷,扛过去了,便能洗髓筋骨,褪去凡身,飞升仙界。”
——“……所才要靠你帮我恢复法力嘛。”
江慎猝然睁开眼。
昔日小狐狸说过的话,毫无征兆地涌现在他脑中。那些原本很零散、很细碎的片段,一幕一幕,如拼图碎片般飞快拼凑完整。
江慎记忆消失时实没什么感觉,他甚至不道自己是时失去的记忆。可如今,那三个月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中,江慎只觉脑中传来尖锐刺痛,就连耳畔都在翁鸣作响。
但他的思维,却在这份疼痛中越来越清晰。
——“我必须特别喜欢你,你才愿意和我双修吗?”
——“那从今天开始,我努力每天都多喜欢你一点。”
小狐狸是为了飞升。
与他亲近,只是为了吸取他的精元,恢复自己的修为。
所在他修为恢复,而江慎恰好又不得不离开长鸣山时,他才会抹去他的记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江慎不会再回来,不会再……扰他修行。
怀中的少年无意识地发出一低哼,江慎这才从自己繁『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方才不自觉收拢了抓在少年手臂上的手,把少年捏得有点疼了。
江慎松开手,手指覆盖的那小片肌肤飞快泛起红痕,但江慎道,颜『色』再深的红痕,至多不过两个时辰便会消失。
他只是个凡人,他没法在小狐狸身上留下任东。
凡人永远不可能将妖族掌控在手,就像小狐狸要推开他的时候,他没有任反抗的余地,甚至……他都不会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如果小狐狸不回来找他,他也许这一生都不会起来。
江慎这段时间读了这么多人妖相恋的虐恋故,面讲述了多少因为人与妖的差距,而带来的无尽遗憾和痛苦。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又如此刻骨地会到这份痛苦。
他曾经……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
这一认让江慎眼眶红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往日不曾见过的戾气。
在江慎这短暂的一生中,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那么恐惧和后怕,又那么不甘和愤怒,在那一瞬间,他心甚至浮现出一丝见不得光的念。他很去查一查,查查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将妖族永远留在身边。
是古刹的高僧,云游四方的道士,还是域方术……
他是当朝太子,日后将是一国之君,这世上怎么会有他无法掌控之物,怎么能有他无法掌控之人——
江慎恍然清醒过来。
他在什么?
他怎么能有这种念?
这一切本就是他自己勉强得来的。
小狐狸原本就不懂情爱,他救下江慎的『性』命,作为交换,希望江慎能帮他恢复修为。
这原本是一件很公平的买卖。
是江慎贪心不足,偏要将他从这与世隔绝的山岭拉去凡间,偏要让他学,教他懂。
一切分明都是他执意强求。
江慎闭了闭眼。
或许是察觉到了江慎的情绪波,黎阮在他怀轻轻了,『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今天真的很累,累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但他感觉到江慎好像有点不开心,还是勉强撑精神,抬在江慎冰凉湿润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你别生气嘛……”黎阮的嗓音还有点低哑,他不爱弹,就这么贴江慎的唇瓣,含含糊糊说话,“我会告诉你的,你别生气。”
“可是我太困了,你等我先睡一觉好不好?睡醒之后就把情都告诉你。”
“你乖啊,我真的要睡了。”
黎阮这些话仿佛都是在睡梦中循本能说出来的,因为几乎是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又啪嗒一下垂下去,沉沉睡了。
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全然不道江慎方才曾过多么卑劣,又多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江慎长长舒了口气,把小狐狸按进怀。
少年又在他怀了。
他仍然在睡梦当中,侧身窝在江慎怀,闭眼将江慎揽在他腰间的手拉过来,放到了腹部。
要他『摸』。
掌心直接触到那细腻柔软的肌理,隆起的弧度随小狐狸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是肚子那个小生命在回应江慎。
江慎顺那轮廓慢慢抚『摸』,心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他们能有今日,还要多亏了这小狐狸崽子。
如果不是有这孩子,江慎现在大概还在苦苦寻找那些遗失的记忆,而小狐狸,多半也还在洞府专心修炼。
江慎道,小狐狸怀孕的消息虽然民间大多还不情,但在宫中早已经不胫而走。许多宫人都在暗地议论过,说太子一心独宠那位黎公子,上天不忍大恒就此绝后,才破例赐予了这个孩子,此延续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