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小楼说,自己最害怕大伯父会失望,雪千影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那你让他失望过吗?”
“目前还没有。”夜小楼继续笑着,“但或许将来,一定会有。”
“咱们都没有父亲的缘分。想来我跟师父的相处跟你和金无天士也不一样。”雪千影倒是很直接,“但我想,他们对我们应该都是慈父心思。而天下父母心大抵相同,你怕他失望,可能他也很怕你过得不开心呢。”
夜小楼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将来有一日,我们俩能够把酒言欢,把心事说开?但在此之前,就只能互相去猜。也许猜对了,也许猜错了,但无论猜对猜错,我和他都没有错。”
这话有些绕,但雪千影听懂了。她第一次觉得,张扬跋扈的云齐天士,也有像普通人的一面。想到这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个人才认识几天啊,竟然不自量力的对人家品头论足了。
夜小楼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雪千影,又将目光转向月色,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枯坐了半宿。子夜时分,雪千影回去休息了,剩夜小楼一个,继续对着月亮发呆。
所幸这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清早,大家相继醒来,都养足了精神,出发继续赶路。
走了没多远,负责探路的莫雪歌突然示意大家停下,更拔剑出鞘,环顾四周,观察了许久,确认无人,这才示意后面的人跟上来。
几人围了上来,发现地上有两具尸身,其中一个他们都认得,是陈彩。
“一剑毙命,直刺咽喉。”容璇玑检查了陈彩的尸体,开口说道,“以陈彩的修为,这人十有八九是偷袭得手。不过这伤口,与偷袭你们莲氏子弟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件兵器。”
容璇玑很谨慎,她没有说不是同一个人,至少眼下的证据和线索不足以排除这种可能。但伤口很容易区分,杀害陈彩所用的剑,要比刺穿莲苹脚踝的那一把,宽半寸有余——这已经不是靠招式手法就能混淆的尺寸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你这只蝉他没捕到,自己反而成了他人的腹中餐。”夜小楼抱着胳膊,不无嘲讽的笑道。
“凶手应该就是冲着陈彩来的。”容璇玑看了看四下的方位,“出发才一天的光景,陈彩的脚程,应该没有任何收获,更何况他中间还想要围杀咱们。所以凶手不是图财害命,就是为了杀他。”
“事实如何与咱们无关。”雪千影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可你要防备陈飒借此发难。”莫雪歌抱着胳膊说道,“你要不要留些什么证据?”
雪千影摇了摇头:“不需要。若是陈飒找上门来,肯定会带着某些‘证据’的。”
容璇玑冷笑一声:“陈彩好歹也是陈氏的大公子。咱们把他的尸身传出去吧。”
雪千影和夜小楼莫雪歌几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容璇玑。就连夜小婉都笑道:“你也太狠心了。”
容璇玑微微一笑,道破此中玄机:“此前的伏杀若是陈飒主使,此举便能给他一个教训。若是陈彩自作主张,那么赶紧叫他父亲查清幕后黑手给儿子报仇,才是正理。”
雪千影摇摇头:“太过孩子气了。”又说,“我同意。”更亲自从陈彩的身上,找到信号烟花,丢到了空中。不多时,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出现在眼前,夜小楼不能让女孩子们动手,只能亲自将两句尸体拖进了法阵,而后目送他们被传送出去,这才拿出帕子,仔细的擦了擦手,与众人一同离开。
接连两日的行程,虽然也很凶险,但总归没有遇到虫雾或是巨树那么变态的东西,总算是有惊无险。
“那边应该是昆仑药圃的遗迹。”容璇玑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岔路,看向雪千影,“你要不要去看看?”
雪千影却岔开话题:“要是阿正在就好了,你应该把那条路指给他们的。”
“他们走的那条路虽然绕远,但相对安全,按照他们的脚程来算,最晚后天一早,也能到那里了。”容璇玑笑着解释。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塌陷,几人躲闪不及,纷纷掉了进去。
跌入塌陷的众人虽不至于受伤,但形容都有些狼狈,只有雪千影,撑着风月伞缓缓降落,毫发未损,就连灰尘都没沾染半点。
“你这伞真是不错。”夜小楼似羡慕,似揶揄,摇了摇头,主动掏出火折,起身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