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吃了没文化的亏,我就愿意伺候定元上学,少赚几年就几年,我养着!”
有财看有山柴米不进,蹬鼻子上脸的说:“你也不看看过的啥日子,不早点算着养大这些个去赚钱,就这么糊涂!”
有山不愿意说那些拉不上台面的话,每次有财来家里,不知是为个啥,总是抬着自己压有山。
这有财皮肤光亮,眼睛比有山还小些,不仔细看老觉得是眼神不好眯着看东西,有财在家里受宠,有山不得宠,早早就被送出去学木匠手艺,十里八乡的都有些名气,才守下了些个东西。后来父母老了,老父亲还有些钱和地契,有财抢着要养老父亲,有山就接回来了有烟瘾的老母亲,老母亲烟瘾管不住,把早年有山赚下的地了房了卖了个遍,抽了几年死翘了辫,有山这才娶了桂兰,没有周转木匠生意过不下去,才进了工厂赚个现钱。这有财不一样,娶过俩老婆,都是老父亲置办的,现在的话说啃老啃到死,老父亲也没活几下,老母亲死后大半年也去了,有财还让有山置办的后事,说有山木匠手艺做个棺材不是顺便。就这样,有山这边全靠了自己,有财一直过的就比有山好,也不知哪学了笑话人的毛病,总是这样说,见了有山就说。
那个时候的人刚过好了些,吃饱穿暖,又从农民的身份脱了骨头出来,闲的没事就是比日子,可日子这东西,有时几代人长着呢,鬼知道哪天谁家就倒了霉谁家就翻了身,有财天生就是脚背子上看人的,念着反正现在自己过的比有山好,揣度自己也精明,就这样毫不避讳的笑话人。
世上这样的多了,有山被说习惯,就吸着烟躺在铁床上装睡。任由有财说。再也不愿接话茬。
就这样,有财指手画脚了很久有山的生活,一家三个还蹭足了下午饭,才起身离去,走的时候有山压根没下床送送,等人走了,有山戴上万年不变的蓝色扁沿帽子,出门走了会,大过年的外面哪有人,有山这是气憋到心里,出去散散。桂兰给披了件袄子,任由他逛去,每次都这样,习惯到忘记了愤怒,忘记了顶嘴,忘记了该干啥,地上转悠几圈,封了炉子,安顿玉林他们都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