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倦鸟归巢。
花朝阳与阿离回到持云峰后山,她特意让宋安从灵植园采摘了一些平日用来食用的灵蔬,她又去墟域里抓了一只肥嘟嘟的灵禽,还特意摘了些新鲜的灵果,想了想,从小溪里抓了几条胖鱼,忙碌一个时辰后,一桌丰盛的菜肴摆满了桌子。
天色渐暗,最后一道余晖隐没于天际时,齐励拎着两坛酒出现在小院外。
花朝阳怕他不认路,特意让人等在后山入口处,迎着齐励。
阿离及时撤下结界,放齐励进来。
天气不冷不热,又没有蚊虫骚扰,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花朝阳便把饭菜摆在了院子里。
阿离用灵力把院子里各个角落点得亮亮堂堂,三人坐下,一阵寒暄后,齐励打开酒坛,倒了两碗酒,推给花朝阳一碗,自己留下一碗。
他看看阿离,犹豫着问道:“这位小道友能喝酒吗?”
在太虚宗这几天,他已经摸清了花朝阳与阿离的情况,再加上李剑威那个大嘴巴的背书,阿离简直成了神仙般的人物。
齐励心中有数,面上却不像李剑威那般表现的阿谀之态,反而进退有度。
但为了尊重阿离,他还是问了一句,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喝酒,总归是不好的事。
花朝阳与阿离对视一眼。
花朝阳:“他不能喝。”
阿离:“倒一碗。”
二人同时发话,意思却截然相反。
齐励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阿离把酒坛夺过去,自己倒满。
花朝阳知道不能与他硬来,索性随他去了。
她举碗:“齐励哥哥,一别十年,我们都长大,能活着再见就是好事,来,咱们干一杯。”
花朝阳与齐励碰杯后,用嘴唇沾了沾酒,感觉到辛辣后,闭着眼大口咽下,随后一饮而尽。
“咳咳咳。”她果然被呛出了眼泪。
前世的酒好像没有这般烈性。莫吉托她能连干三杯,不带打嗝的。
齐励话不多,一句“干”,也跟着把碗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烈酒下肚,人也变得伤感起来。
“朝阳,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想吃优品铺子家做的话梅糖,母亲怕我吃坏了牙,不许我多吃。每次我馋嘴了,都是让你到街上给我买。那时候真是活得简单啊,一块糖就能让人感觉到幸福。不像现在,即便山珍海味,也吃不出幸福的味道来。”
说完,他又自斟自饮了一碗。
花朝阳陪着干掉。豪爽的把碗墩在桌上:“再倒。”
阿离不像他们两个这般喝酒像饮驴,他慢慢吃着菜,小口抿着酒,一边默默观察着齐励这个人。
越观察,越觉得这酒,他不能再喝。
花朝阳笑着说起小时候上街买糖,被爹娘抓到后挨训的事,吃吃笑了起来。
眼睛看似酒后混沌,实则却也在悄悄打量着齐励。
他说的事情虽然是小时候两人之前发生的事,可花朝阳却担心也许是眼前人打听来的。
他眉间的黑痣与小时候的一样,眼睛笑起来会堆起浅浅的鱼尾纹,这些都能从养父身上有迹可寻。但毕竟十年未见,又是死人复活的戏码,她不得不警惕一些。
“哥哥,你吃鱼,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花朝阳夹了块鱼肉到齐励的碗里。
齐励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花朝阳:“朝阳,你还是你吗?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十年光阴。还有其他东西。”
他把有鱼的碗推开,声音变得冰冷:“我从不吃鱼,你忘记了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是我小妹花朝阳?”
面对齐励的质问,花朝阳呆滞了片刻,须臾间,她欢快地笑了起来。
这个齐励可真有意思,反而试探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