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话语变了腔调。

萧寒宇双膝一屈，直挺挺的跪在了轩辕青霜的身后，双手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角，苦苦哀求：

“师尊，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说？

“您若是实在生气，直接教训徒儿便是，是打是骂，徒儿都受着，还求师尊不要将我逐出师门！”

他紧紧的攥着女子纯白的衣角，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路膝行。

“师尊您说我是你唯一的徒弟，在徒儿心中，您亦是我此生唯一的师尊！

“我不要去掌门那儿，我只想待在师尊您的身边，一直伺候您，孝顺您，此言为真，永不叛逆！”

惊雷于空中炸响，将轩辕青霜从个人世界里拉出，她震惊的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在身边，眼眸通红的少年。

轩辕青霜不只震惊于他下跪的行为，更震惊于他的话。

月夜旱雷，不是下雨，无人渡劫，便是发誓。

修行一途本就是与天相争，逆天而行，有天道在上，无人敢轻易起誓。

因为修士发誓会被天道法则所约束，若有违背，轻则心魔丛生，修为止步，重则神魂破碎，灰飞烟灭！

不巧的是，那句“此言为真，永不叛逆”就是萧寒宇发的誓。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轩辕青霜心中惶恐，身形微踉跄。

萧寒宇突兀的行为打乱了她的安排，他用一句被天道法则约束的誓言，强行将他们二人绑在了一起。

此间因果，再难挣脱！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好像看到世界的轨迹在自行调整，一些关键的节点重新回到应有的地方。

原书里，萧寒宇邪修身份被人怀疑，从不露面的师尊传他去了寝殿，将近五年的师徒之间总共只有寥寥数语。

为了让师尊相信自己，他直接豁出去，下跪、发誓，声声如泣，悲凉无比。

在她看过的那么多男频小说里，男主中就萧寒宇最能屈能伸，最能忍辱负重，最像一个满腹算计的小人。

他不惜发誓、下跪，都只是因为原主实力强横，在整个大陆都享有威名，而且为人冷漠，是普天之下唯一不在乎与萧家作对的人。

那是一个比较虐心的场面，所以她记得很深。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富有心计的他通过漏洞，规避了誓言的反噬。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我一直记得自己发的誓，即便到现在，我也没有背叛你，只不过换了种身份，换了种‘伺候’您的方式，师尊您说呢？”

高贵冷清的仙子受限的躺在榻上，玉颊生花，艳丽勾魂，眉间却萦绕着死气，那双冰雪铸成的明眸再映不进任何色彩。

从前的她很冷，清心寡欲，现在她也很冷，宛如死尸。

不知是有所共情还是其他不知名的缘故，轩辕青霜心口猛地一沉，低头在脚边吐出一小口鲜血，左手无意识的垂于身侧。

萧寒宇正更用力的抓着她的衣摆，就在这巧合之下，勾住了她的指头。

冰凉，冰凉的。

他心尖儿一颤，下意识的低头，地上的猩红猛然撞入眼中，刺目得很。

“师尊！！！

“师尊，你怎么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慌张，轩辕青霜双耳嗡嗡作响，她感觉大脑撕裂般的疼痛，胸口也如万千针扎一般。

她完全稳不住身形，失重的往一旁倒去。

萧寒宇心中那些黑暗的想法，都被那一口血冲刷殆尽。

他慌张的伸手，慌张的将人接住，慌张到从来没有过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