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犹疑地又看了符子栖一会儿,却见她并不再说话了。
这个六姑娘因为呆傻,十分少言。
难道刚才是错觉?
邹氏皱了下细致描好的柳叶眉,抬抬手,“给六姑娘拾倒好,送上去京郊庄子的马车!”
一众丫头嬷嬷应下:“是!”
“你们做什么?!”十七八岁文弱的年轻公子闯了进来,挡在符子栖面前,神态愤然。
邹氏看见年轻公子,抬了抬眉,并不怎么紧张,反是一派安然地笑道,“原来是二哥儿啊,二哥儿不在书房读书,专心备考,跑来姑娘们的院子做什么?”
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亲兄妹间也有诸多礼数,这妇人如此软绵绵的一番话,要是传到不知情的人耳朵里,估计就成了这年轻公子在不仅不专心备考还要同脂粉女眷厮混了。
符子栖听出来了,这妇人也不待见这年轻公子。
“我来看我自个的同胞亲妹,还要同太太汇报吗?”他一开口就极尖锐,“倒是我要问问太太,要把栖栖送到哪儿去?栖栖乃是正经的嫡女,和那些由妾被扶正的女人生下的儿女可不同!你一个连继母都算不上的人,是如今倒也耍起了大旗了?”
符永仟想起妹妹的情况,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形下,还扭头安抚符子栖,“栖栖,别害怕,哥哥保护你。”
符子栖看着符永仟真挚的眼眸,点了点头。
邹氏被符永仟这一遭明里暗里的贬低气得不行,她是由妾被扶正的,因此她的身份就是低了前头那个一截,连带着她所出的子女也低了面前这两个一大截!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楚。
邹氏一阵咬牙切齿,最后却是一笑,“呵,二哥儿,这事可容不得你想怎样就怎样。现在这京城已经传遍了我们府里有个痴傻的嫡女,如今府里的四姑娘五姑娘都已经到了订亲的时候,六姑娘这痴傻之名还带累了其他姑娘的亲事,送六姑娘去庄子上暂住是老爷下了决定的,就是二哥儿你,也阻拦不了!”
符永仟攥紧拳头。
这女人嘴上假仁假义的,好像事情和她没关系,但是他妹妹生来痴傻,一直不在外走动,对外也是推脱妹妹体弱,因此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宁国公府的嫡出六姑娘是天生痴傻的,可就在前日,这女人故意在府中设宴,还把人引到了妹妹这边。
他妹妹虽然不疯癫,但说话做事都状似孩童,反应也很慢,光看着是看不太出来的,但只要一交谈,多说两句话,就能发现她呆傻的真相。
宴会结束后,妹妹乃痴傻之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分明是这女人想借四妹妹五妹妹议亲的当口爆出这件事,然后以她们名声受牵连的缘由,让父亲出面把妹妹赶出府!
符永仟本是读圣贤书的,怀着的是一展抱负的青云梦,本是不需要用心在这些内宅之事上的,可母亲早逝,妹妹天生痴傻,还有个处处针对他们的继母,父亲的耳根子又总容易被继母的枕头风吹软,使得符永仟不得不开始钻研起后宅女子的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