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忽然之间变成这样,又好像是在长久的岁月之中渐渐变成了这样。
女娲娘娘的身影缓缓落在沈芷晴的面前。
一向是温柔和煦,意气风发的女神如今面上尽是疲态,看上去好似苍老了许多。
“时空裂缝已经彻底修补上了。”
女娲娘娘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水。
她唇色泛白,显出一种没有血色的可怖来,这么勉强打起笑容,只叫人忍不住心疼。
“您……”沈芷晴顿了顿,“先歇息一会吧。”
女娲娘娘这个模样揪的她心都生疼。
“不必休息了,我自己的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女娲娘娘露出个笑容来。
她面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我的神力已经在补天之时耗尽,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的。”
更何况,天道也不会容许她继续存在。
“你做得很好。”
女娲娘娘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芷晴的额头。
“不,我还做得不够好。”
沈芷晴吸了吸鼻子,她眼眶发酸,但是却又落不下来一滴眼泪。
心口那股堵得慌的情绪让她想要找个发泄口,却又无从发泄。
“你已经很好啦,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了,我很庆幸你来到了山海界。”
“我也该走啦,不过你放心,虽然我走了,但是我依然会永远的陪伴着你们。”
“我的身躯会化作高山,血液化作河流,我会成为风,成为云,成为雨,只要你所能够感受到的,都是我。”
一鲸落,万物生。
她是神,只要她想,哪怕她将死,依旧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
“乖孩子。”
女娲娘娘的蛇尾轻轻刮过沈芷晴的小腿,“不必为我伤怀,不必为我惋惜,我是你们的母神。”
“娘娘……”
沈芷晴的眼泪终于是夺眶而出,她伸手抱住女娲娘娘的身体,在她怀中哭的一抽一抽的。
女娲娘娘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像是她在婴儿时期,母亲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为她唱着摇篮曲,哄她睡觉一样。
片刻之后。
沈芷晴双手中间骤然一空。
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眼前却再也见不到女娲娘娘的身影。
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像是母亲温柔的亲吻。
眨眼之间,山川河流之上略过一缕一缕的春风。
觅食的松鼠似有所感,怔怔的感受着这缕风;劳作的异兽似有所感,放下了手中的农具,摸到脸颊却是泪流满面;在打闹的史上第一美男子和景氏山东大汉忍不住停下动作,史上第一美男子看着景氏山东大汉,表情都有些发愣,“老景,我怎么感觉心里这么闷呢?”……
春风带来新芽,春风吹散阴霾,温柔的母亲用她的手轻轻拂过自己每一个孩子的脸颊。
别怕,我永远都在。
别怕,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