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个盛朗,还能得裴辞这般礼遇?
裴辞脚步顿了一下,从沈从安站得这个距离上看,他显然是听不见方才自己与盛宝龄之间的对话。
“子阳是他兄长,应当照顾一二。”
沈从安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倒也是,裴辞和盛巩交情不错,看在和盛巩的情分上,确实该对盛朗照顾一二。
何况这个盛朗,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娇弱不堪。
盛家离裴府有些距离,若是就这么让人走回去,倒是不合适了。
沈从安从思绪抽离,抬手就想拍一拍裴辞的肩膀,“玄瑾,还是你......”
他抬起的手,却扑了空,话说没两个字,就在风声中消迹。
裴辞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远了,这会儿,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沈从安收回了尴尬在半空中的手,下意识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不能叫人瞧见方才那尴尬一幕,不然他沈从安今后还怎么在这裴府立足?
他摇着手中折扇,步子懒散的走回了书塾,欲收拾东西离开。
可刚回到书塾,便听见旁边声音不低的争吵声。
是裴家的庶出二姑娘和表姑娘拌嘴吵起来了,似乎是为了打碎的一方砚台。
争吵间,两人都面红耳赤,谁也不饶人。
沈从安从自己的书箱里头,掏出了两枚银簪子,跟变戏法似的,在两位姑娘面前那么一晃。
“画儿妹妹,晴儿妹妹,瞧瞧喜欢不?”
两位姑娘,倒是不吵了,表姑娘裴画羞答答的欠身道谢,“多谢元让哥哥。”
一人挑了一枚簪子,脸色欣喜,命丫鬟抱着书箱离开了。
两位姑娘走后,沈从安看向坐在后头,裴辞的妹妹,裴家嫡女,裴婉。
今日,她便不曾看自己一眼。
沈从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匣子打开,只见里头放着一枚精致的银簪子,放在了裴婉面前,“婉儿妹妹可喜欢?”
那双轻佻的眸子里,染上些许笑意。
裴婉瞥了一眼那枚银簪子,除了多了个木匣子,可瞧着与方才那两枚,也没有什么不同。
“元让哥哥当真是好心肠,旁人挑剩下的簪子,我竟还有看两眼的福分。”
她声音不冷不热,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收进了书箱中,起身便要离开。
沈从安一把拽住了书箱,“婉儿妹妹讲讲道理啊,这簪子我都给匣子里头了,怎的还成旁人挑剩下的了?”
“这话听着,可真真叫我心里头委屈难受。”
裴婉提着书箱,想挣脱开沈从安搭在书箱上的手,见他不松手,那股子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既觉得我无理取闹,又何苦来我这讨心头不快,只管去找画儿晴儿那般温顺,说起来话来叫人心里头欢喜的妹妹便是了。”
裴婉一边瞪了沈从安一眼,最是烦见到他这笑得吊儿郎当不着调的神情,一边踩了他一脚,用力的扯过书箱,领着门外头等着的丫鬟走了。
沈从安疼得龇牙咧嘴,就差抱着脚痛喊,只得扶着在一旁坐下,心里头骂骂咧咧。
前些日子还说喜欢金宝斋新出的簪子,怎得今日又这般?
这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