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多余的宫人,相视无言许久,便是一旁的蒹葭,心里头都开始捉急。
静王却突然说了一句,“瘦了。”
盛宝龄一怔,倏尔浅笑,“分明是从前吃得太多。”
她几年在这宫中,吃好喝好,又岂会瘦?
静王这些年有许多的话,这会儿想问从前有关先帝与她的事,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心知,如今这般身份,若问,实在不妥。
他想问如今,官家待她如何,可这宫墙之中,便是这慈宁殿,尚且不知有多少小皇帝的眼线。
隔墙有耳这一点,他自很小时,便深谙于心。
见静王欲言而止的模样,盛宝龄问,“这番回京,可有其它什么打算?”
静王沉思片刻,“待过了年,便走。”
盛宝龄笑笑,只怕是走不了。
坐了片刻,盛宝龄又说了些其他,聊了几句,这才放静王出宫。
静王心生疑问,方才盛宝龄分明像是在拖延时间,可这是为什么?
而刚踏出慈宁殿不久,静王便遇上了早已不知在那等了多久的太妃。
“母妃?”静王心中顿时明了。
时隔多年,母子再相见,太妃竟是红了眼眶。
蒹葭回禀之时,盛宝龄只是点了点头。
她虽不喜太妃,与太妃也算不上和睦,可静王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待她始终是好的。
母子几年未见,便是帮着见上一面,于她,也不过举手之劳。
盛宝龄瞥了一眼案桌上刚传上来的膳食,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只是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翻动手边的折子,问,“裴相今日可进宫了?”
“回娘娘,裴大人今日是进宫了,还与静王殿下在宫里头说了会儿话。”蒹葭如实答。
见盛宝龄这般挑食,蒹葭心里微微叹气。
娘娘从前在盛府的时候,何曾这般挑食过,都是让先帝给宠坏了。
先帝没有女儿,一直将盛宝龄当成女儿一般宠着,吃食,穿戴,样样讲究。
盛宝龄更是敬重先帝,虽是舅舅,却视若父亲。
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帝去了,娘娘才悲上心头,当场昏迷,大病一场,如今过了几月,却还是这般,对什么吃的,都提不起兴来致。
方才静王殿下说娘娘瘦了,可是半点没有说错,这般吃法,可不得瘦。
这日子一长,身子哪里吃得消?
想来,还是这宫里头太闷了。
“娘娘,奴婢听说,这几日,汴京城里可热闹了,集市什么的,宝箓宫前那,还在预赏元夕呢......想来定然有趣。”
蒹葭说的绘声绘色,盛宝龄听着,果然起了兴趣。
“娘娘不妨去瞧瞧?”蒹葭脸上挂着笑意,便知道娘娘一定会对这些起兴致。
元宵佳节,定然才是最热闹的,可娘娘坐镇后宫,十五那日又岂能出宫去?
也只能是趁着现在去瞧瞧了。
盛宝龄薄唇勾了勾,指尖轻轻点了点手边的折子两下,明明感兴趣极了,可嘴里却说着,“不好吧,岂不是叫你为难?”
蒹葭若非了解自家娘娘,怕是这会儿真要信了盛宝龄的话。